“怎麼個不好法？”清菡被何歡嚇到，畢竟對於這個局麵，她負有很大的責任，聽到他這麼說，她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害怕。“你這幾天見過他了？”她試探地問。
“先吃飯。”何歡居然隻顧招呼上菜擺碟，故意賣關子。
接下來吃飯，清菡都沒了心情，最喜歡吃的香酥雞也沒動幾筷子。何歡終是於心不忍，笑著開口道：“我嚇唬你的啦，看來你還是有點良心。”
“你……你好無聊！”清菡鬆了口氣，抬起小手就對著何歡肩頭推了過去。
何歡也沒有躲，隻賠笑道：“大小姐饒命，畢竟讓人家傷心難過的，又不是我！”他低頭沉吟片刻，搖搖頭說道：“總感覺你，最近似乎變了很多。或許，是我不該再提這些。”
清菡聽罷，歎了口氣，“想說就說吧，確實是我有負於他。事已至此……我和他確已緣盡，不過來日相見，還是希望不至於陌路。”
“那我帶你去看一看他吧？”何歡慫恿。
“既已別過，本不應再打擾，這樣冒然去看他，也不知他做何感想……”清菡猶豫想不去卻又放心不下，顧雲遠他，到底怎麼樣了，真的還好麼。
“那就遠遠地看好了。”何歡明白她。
清菡抬頭對上何歡溫柔的眼睛，默默地點了點頭。
清菡和小六兩人一路跟著何歡穿街走巷，來到一麵矮牆下，何歡抬頭看了看牆和裏麵的房頂，又轉頭征詢似地向小六使了個眼色，問他：“如何？”
小六點頭呼應：“沒問題。不如一人一側。”
何歡笑著說了句：“好，準備好噢！”清菡還沒反應過來，就驚訝地發現自己已雙腳離地，身子騰空！何歡和小六一人架她一側臂膀，先落在矮牆，又同時借力一躍，輕巧地停在層層瓦片的房頂之上。
“閣下身手不錯”，何歡拍拍小六的肩膀，小六的臉霎時又變的通紅。
一旁清菡見了，用肩膀撞了下何歡，“嘿，看我們小六多喜歡你！”“公子莫要打趣。”小六別過臉，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別理你家主子。看那邊那個青色衣衫的那個人，看到沒？”何歡指著院子一頭的教書先生，其餘兩人也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
清菡仔細一看，心漏跳了一拍，果真是他！那人仍舊穿著淡素，比上次見時，又清瘦了不少，她心中浮起一絲歉疚。
顧雲遠一手捧著一本書一手背過身去，正教院子裏的八九個學生讀書。學生們坐在矮桌前的圓墊上，搖頭晃腦地朗聲誦讀著：“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雲遠兄學富五車，好歹也是今年科舉堂堂的榜眼一名，卻仍舊在此教書。”何歡對此十分遺憾。
“沒人賞識舉薦為官嗎？”清菡聽了不禁有些惋惜。
“他沒有這個心情。”何歡深深地看了清菡一眼，目光又轉回院中。他為什麼這樣，她不該最清楚麼。
清菡頓時明白過來。人生八苦，其中要命的當屬“求不得”。隻道自己失語，遠遠看著顧雲遠落寞的身影。
“走吧，”何歡摸摸她的頭，“我回頭會轉告雲遠兄，說你近來很好。”他轉身示意小六，三人從屋頂跳下，落在顧雲遠家的小院裏。
“方才那邊是兩家商賈為他出資籌建的書堂，這邊才是他家。”何歡抖抖袖子，環顧四周。
這是座不足五米見方的小院子，側麵有一小間隔斷起著爐灶，旁邊立著半袋米，院子正對著的是一間有些破舊卻還算幹淨的屋子。他們進去一看，裏麵隻擺著一張簡陋的床，一張書桌，和靠著牆、被滿架書壓得有些歪斜的書架。
桌上一把掉了釉的茶壺，兩隻小茶杯，其中一隻壓著一張明顯被揉成一團過又展平開來的紙，安靜地躺在其他幾張書稿之上，在書桌中間最顯眼的位置。清菡好奇的走過去，拿起紙來細讀，隻見上麵赫然寫著：“若是真心待於飛，雲裏千條路。”落款不是別人，正是清菡。
清菡心裏一驚，上次與顧雲遠分別時的鬱結又一次湧上心頭。看樣子，她似乎是為了一己私利，在不知不覺間，親手毀了別人一段姻緣。造孽呀！她忍不住閉上眼睛。
“清菡你還好吧？”何歡皺著眉頭，一臉關切。
清菡難過地搖搖頭，隻覺得自己臉頰濕潤，伸手一拭，原來她竟然不知不覺流下眼淚！她感覺到自己心口被堵住一般呼吸困難，渾身上下蔓延開來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清菡，清菡？！”好像是何歡在喊她。
“她這是在，報複我麼……”她突然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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