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叫嵐真(1 / 2)

樂正瀾無語地看著這個虛弱卻自有力道的蒼白少年,聽他說著沒啥敬意沒啥誠意也沒啥歉意偏偏就是底氣很足的話。

誤犯?這是什麼話!她可是差點被射殺!而小白可是差點被叉成串串!

樂正瀾越想越不甘,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們道:“取爾等小命是我本分,留爾等小命是我慈悲!”

“姐姐也是賊吧。”那蒼白少年沒理樂正瀾的咄咄逼人,仍然微笑示人。

聞言樂正瀾噎了一下,吸了一口氣,吼:“同行就不能互相傷害了嗎!”

“我們本意不想傷人,不想姐姐一逼再逼。而姐姐也看到了,那些箭雖凶猛但無一箭是射向要害的。”那少年微咳了一聲,身後那女子立刻撫了撫他的背,給他順了順氣。少年回頭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無賴遇上無賴,沒有最不要臉,隻有更不要臉。

被他說的,倒是自己逼著本不想傷人的他們了?喂到底誰才是受害者?

什麼叫“雖然”箭凶猛?明明破如火槍快如閃電勢如長虹千鈞一發,就算都不是要害但若不是她機智靈敏早被射成篩子了好不好!

樂正瀾“哼”了聲,“那你差點把我家小白叉成串串怎麼解釋!”

護短瀾托著小白指著他肚皮上一道深色的印子,憤忿。

“吱吱!”小白也表示很憤怒。

“咳咳……”蒼白少年沒有猶豫,對身後的女孩道,“雅,這件事還是由你來特別道歉一下。”

聞言,小胖子驚地猛地一回頭看向蒼白少年,臉上的肥肉抖了兩抖。

“劉延澄!”那網中的微瘦少年咬牙朝著蒼白少年怒喊,“你敢!”

那蒼白少年不動如初,仍靜靜溫和地垂著眼眸等待,好似就能這麼一直一直地等下去。

見狀,樂正瀾挑著眉不解地看著這群人,不就是道個歉麼,為什麼大家突然就劍拔弩張起來了?

那女孩仿佛沒有聽見網中少年的一聲喊,仍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蒼白少年,咬了咬唇,沒有反對,切切諾諾地站了出來,全然沒有了方才射箭時的凶悍。

她將背後的弓與箭穩妥放置於身前,隨即跪下,直起上身雙手抵額,閉目停了片刻,褪去之前的惶恐顯出一臉平靜安詳,像是在洗淨鉛華去除雜念虔誠地紀念先祖般,貼地地伏下身,朝樂正瀾拜了一拜。然後直起身抽出麵前一隻短箭不由分說便向自己的手腕劃去。

鮮血刹那湧出,自那白皙得略顯透明的細細手腕上留下,像來自上古神話中被禁錮的的妖豔紅蓮,張揚嗜血;又像遠海人魚的眼淚,落地成珠。落在那弓箭上,又似鋪灑開了一個民族的曆史傳承。

這時,樂正瀾也不住地驚了一驚。

這種禮數她曾見過,卻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網中的白戈已經被小胖子放了下來,將懷中銀兩往樂正瀾方向嫌棄地一扔,一個箭步衝過去扯了一截破麻布下來便給那女孩包紮手腕。

“姐姐可是原諒雅瓊波了?”劉延澄仍然站著,心疼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孩,抬起蒼白麵容看向樂正瀾。

“如果你不表示原諒,雅就會一直帶著血的詛咒活下去!”白戈冷冷地瞥過來,一雙細長的眼眸冷若結霜,無聲地傾訴著對這個世界的不滿。

小胖子則在一邊不停地抽泣。

“喂喂喂,別以為我會吃你們這苦肉計啊……銀子該還還,道歉該說說。以後就兩賊老死不相往來……”

樂正瀾話音未落,劉延澄一笑,對雅瓊波道:“她已經原諒你了。”

隻見那雅瓊波一喜猛地越過麵前沾血弓箭撲過來抱住她,小臉上的淚花蹭得樂正瀾胸口濕漉漉的。樂正瀾別扭地看著懷裏的小姑娘,想一手拎著她領口把她扯開,但還是忍住了,停在空中的手一叉腰,兩眼看天。

“好吧,我就十分勉強難為地原諒你們了吧。”

她有些尷尬地拍了怕雅瓊波的肩膀。跟著翟舒華打鬧慣了,複雜的事情也處理多了,麵對這種最本真透明的感情,她竟然一時手足無措。

若不是看到他們單純樸素情誼深厚,相依為命互憂互助,她是絕對不會放過覬覦她財產的人的。

說到底不過是一群十三四歲的孩子,不過是一群為了生計的孩子,和他們較什麼勁呢,又不是什麼害人無數十惡不赦的惡人。再威逼下去,倒覺得自己心胸狹隘。

盡管他們的手段下流,盡管他們一直用道德來綁架她。但這樣相惜相助的情係,世間又有幾何?宮廷王朝權術縱橫,父子兄弟情不情利為先,濃厚血緣抵不過龍椅一顫,她已司空見慣。

她突然感覺懷裏一震,懷中的小白躍下站在雅瓊波的小臂上,抓起沒包緊而散開的布條,給雅瓊波一圈一圈繞好。擺動著笨拙的兩趾,惹得小胖子一陣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