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闕闕如此的驚訝,男風之說本來就不被世人接受,就連京都這樣的大地方,小倌也是極少見的,京都之人最講禮儀,偶爾會有幾個出格的,會邀請幾個麵首入府作客,雖已唱戲為由,但凡明理之人則會覺察其中的妙處,而寧佑帝與青鶴的事跡早已流傳,外界的多多少少有了幾分遐想。青鶴以伴讀為名入宮,可這其中不為人知的東西,姑且也就宮裏那幾個眼尖的明曉。
“如此說來,青鶴和皇上之間有些什麼吧?”
“可不是這麼說嗎,爹爹告誡我,進了宮,但凡碰上青鶴,隻能喊一聲公子,他不喜宮人接近他,隻留了幾個從小就在丞相府伺候他的。”
闕闕離得他很近,望過去卻發現離得他很遠,就像他並不屬於這個宮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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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選秀之日如期進行,前些個關,多多少少有作假的成分。宮裏的老人,有個把權力的,隻要給足了銀子,都好籠絡進來,但最後一關是殿試,皇帝,太後真真都坐在那呢,要是選上了,以後的日子那算是有了半個著落;要是沒選上,便由親王輪著挑選,指不定未來的日子該有多飄搖。
這一日,姑娘們哪個不是卯足了勁打扮自己,劉思安穿了一身蓮青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戴了一支瑤池清邊供花,可不是美得如仙如謫;白依倒是並不施粉黛,卻出落得唇紅齒白,那一身月白蝶紋束衣,襯得柳腰不盈一握;秦溪本就好看,看似不經心的打扮,確實給人印象最最深刻的,一頭長發盤成了淩雲髻,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
闕闕是個聽話的孩子,當下就拿穿上她娘親為她挑選的時下京都頂頂流行的珍珠白湖流褶群,還把一頭青絲放了下來,單單在兩邊紮了兩條小辮子,用紅綢緞綁了起來,宮裏人哪見過這種裝扮,闕闕就在一片驚訝聲中進了大殿。
大殿出奇的安靜,隻聽見掌事的公公一個個報著秀女的名字,闕闕被排在了前排,正正對著皇帝,隻一抬頭便可瞧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主宰者,可闕闕這點禮貌可是懂得,女孩子家不能隨便的抬頭,就盼著選中能見一麵,答上幾句話。
“前朝狀元之女左闕闕可到?”
“........”
“前朝狀元之女左闕闕可到?”
“........”
掌事的公公又問了一遍,無人回應。
闕闕這缺心眼的丫頭腦子裏還在想著東廂閣的豆豆呢,這一回要不是劉思安撚了她衣角一下,殿試就別想過了。
“民女在。”她小心地答道。
“闕闕。”
她從未想過,寧佑帝和她講的第一句話竟是叫了她的名字,而且還是那麼不帶姓的叫。他的聲音淡淡脆脆地像是竹簫吹出來的音,當下闕闕又愣在那裏,好半晌才答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