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陳冬想到吳司事,念著不知他回家了沒有。李德揚電詢吳司事,得知他已在家中,便把他叫了過來。
吳司事來時,李德揚及陳景則一同作辭。(這沒完沒了的甜蜜)
吳司事在一樓到二樓之間的樓梯走著時,心裏盤算著的是這個春節他個人的時間安排及經費預算。這可不簡單,家是他在當,越是到春節這種日子就越是要應付各種世俗之事。別人家走親訪友若不想去,便可由著大人去,他不行。別人家柴米油鹽全放著給大人,他也不舍得媽媽太勞累。
總之,他是個當家的人。
到了二樓與三樓之間部分的樓梯,若不是樓上傳來笑聲,他可不一定能及時回神。他這時露出了笑容,因樓上的人是久未相見的好友。前陣子辭職後他去了一趟珠三角,本來還想去一趟長三角見林陳二人的,隻是未能成行。他抬起頭挺直腰板,神采奕奕地大踏步邁上去。
正如前所述,剛一見麵,李德揚便帶著陳景飄然而去。陳冬則終於停下手,視線也抽離了畫板,隻是手裏還握著筆。
她最先挑了大事問:“這個春節你有沒有帶著老婆一起回來?”
吳司事笑笑不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那事業順心?”
陳冬心裏打定了主意,先要把大事緊要事問到,敘舊則可以慢慢來。所以她表現得似乎著急了些。
“都挺好的,一切合想。”
這大概是最簡潔最合適也最應時應景的回答了,“一切合想”,聽來是他們父輩會常說的話。
陳冬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著急,她忙補充道:“是我太毛躁,一上來便問這樣的事,還連問兩件。”
“不會,我也是想跟你詳聊的,隻是莫名之間,找不到話頭。這大概就是生活的力量,改變總是不停歇。離我們上次見麵是也隔了蠻長一段時間了,那時可說了很多話。”
陳冬被他這句話說得動了容,趕緊地起身。
“你現在忙不忙?我泡杯茶。”
“好。”言簡意賅。
“泡杯茶”這話比較口語化,是潮汕口語。說是泡杯茶,隨手拿個杯子扔點苦茶葉倒進熱水是泡杯茶,擺開架勢煮開沸水洗上三巡茶具也叫泡杯茶。對吳司事,陳冬把茶具洗了三巡,得到了吳司事的誇讚。
“當時天天在和夫店裏圍坐一圈的四人組,就你最多才多藝。繪畫、茶藝、寫作,以前在學校聽你唱過歌,是初中?唱得也好。一轉眼十年已過!”
“繪畫是自小學起,求學專業。茶藝是家庭影響,唱歌勉強有音準,寫作則是林雨寫得最好,德揚能經商,你能當家。而且按你現在的計劃,若起步順利,以後有起來的機遇時也是要做大生意的。我實在說不上突出。”
這樣一細數當時和夫四人組,吳司事聯係到之前耳聞的陳冬林雨共同生活過的事,這也是他對這兩人所知的最新信息,他並不知林雨已搬離陳冬住處的事。他本想問,又想著若直接地問,陳冬畢竟是女孩,怕其中有不方便。他便壓住了話頭。
茶香已然溢至鼻邊,吳司事聞著怡神,喝著舒心。
“這是大紅袍,武夷來的?”
“恩,是我今年對你和你家的祝福,願如茶名,紅紅火火!”
“謝謝。”吳司事衷心地感謝,“年未到,祝福已到,我得回禮才行,回什麼好?”他就陳冬本人現狀想了想,得出結論。她家本就是興隆和滿之家,她工作也順風順水,所缺之物不言自明。他又說:“祝早日收獲愛情!”
話一出口,陳冬倒無異議,也是禮貌道謝。卻是說話人變得怪異,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他不自覺用起雙手來喝茶,模樣怪可愛的。
就在這時,那隻顧談情說愛之人不知由哪折返而來,自主往紅木沙發上一坐,端了好大一個架子。
“怎麼?”陳冬一語多意。
“當年攜手橫掃深海路的和夫四人組有兩人在這裏相聚,我當然不能缺席,之前隻是為了自然地支走陳景罷了。”
“就你會做人。”陳冬再次一語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