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喝醉了，聲音模糊不清。
“怎麼了？”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玻璃窗外的月色如水般落下來。
“沒什麼。”周錦說，“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他的聲音與風一同傳進我的耳朵裏。
“好。”我回答，“你在哪裏？”
“我嗎？”周錦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我們說說話吧。”他就像是累了一樣說。
“好。”我應了他一聲，心裏卻總覺得不安，我披上外套拿上鑰匙走出房門。
“我真希望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周錦說，他的聲音很輕宛如囈語。
我沒有接話。
我走上電梯，看著電梯上麵的數字一點點變換。
周錦沒再說話了，話筒裏隻傳來他的呼吸聲。
電梯很快就抵達了一樓，我走出電梯四處望了望，大廳裏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你睡著了嗎？”我問周錦。
“沒有。”周錦立刻回答我，隔了一會兒他又說，“算了，我先掛了。”
“你要走了嗎？”我站在台階上在電話的這頭問他。
“嗯。”周錦應了一聲。
“不看看我嗎？”我笑了笑說，電話那頭的周錦似乎愣了。
我早就看到周錦正躺在不遠處的台階上，似乎在看星星，整個人的氣質有點頹廢。他聽到我的話便回過頭來，一手舉著電話，一手放在背後支撐著身體，原本看起來有些悲傷的他，在瞬間露出了笑容。
我走上前坐在他身側，周錦非常自然把頭放在我的腿上，我低頭看他，竟然意外的發現了他身上的傷口。
他的額頭上包著一塊紗布，右半邊臉整個腫了起來。
我伸手翻開他的風衣，發現他的胸膛上也有幾道傷口，我正打算接著再看看的時候，他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他對我露出個笑容，我望著他，因為他的右眼腫的太厲害，一直眯著眼，此刻笑起來有點可憐的樣子。
“這是誰幹的？”我問他。
周錦笑了一下才說，“是我哥哥。”他好像並不在意。
“為什麼？”我問他，我想起葉清對我說過的話。
周錦閉上眼睛，像是很累似的說，“沒什麼，他揍我一頓就好了。”
我想說些什麼，但看著周錦的樣子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想周錦和他哥哥一定又是為了出國的事爭執。
“你哥哥說什麼？”我問周錦，“我想知道。”
周錦望著泠泠的月色說，“他想讓我離開這裏，但我不願意，他說我既然不願意回家，那就靠自己好了，從此以後周家就和我沒關係了。”
“你的父母呢？”我問他，他的哥哥說這些話難道他的父母都不管嗎？
周錦笑了一下便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他讓我不要用家裏的錢，也不要住他的房子。”周錦說，“之前我離家出走，是他讓我住在他家裏的，也是哥哥幫我說服父母，讓我繼續去學藝術的，他對我很失望，我知道。”
我把手放在周錦臉上，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