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聊多久,林蘇出來喊他們吃飯。高小離便與華處一起回到屋裏。
屋外天氣已經寒冷,山裏溫度本來就比外麵世界要低幾度,現在時令已接近深秋,滿山的樹葉都枯黃起來,山頂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
屋裏溫暖如春,當中一個火鍋,熱氣騰騰的,燉著山羊肉。火鍋周圍,排列著七八道其他的菜。
整個屋裏,處處是香味,勾起人的食欲,欲罷不能。
孟家喜叫司機去拿了酒來,說有好菜,必須得配上好酒。否則,就浪費了。
林蘇推說自己開車不喝酒,高小離也是自己開車來的,也不想喝。孟家喜臉色一變道:“這又不是城裏,難道還有警察查酒駕嗎?盡管喝,有事我擋著。”
孟家喜這句話不是吹牛,畢竟他是縣委副書記,真被警察查到了酒駕,也沒人敢把他怎麼樣。何況這裏距離縣城十來公裏路,又不是大馬路,哪裏會有警察來查酒駕。
推脫不過,高小離也就不推脫了,反而勸著林蘇說:“既然孟書記有雅興,小林你不端個杯也不行,總不能不給孟書記麵子。”
孟家喜大笑道:“就是,小林美女,你不給我麵子嗎?”
林蘇咬著下唇,想了好一會說:“行,我陪領導喝點點。”
她這邊說話,桌子底下卻將腳狠狠踩了高小離一下。高小離吃痛,知道是林蘇故意的,但他沒在臉色上表露出來,而是悄悄將腳抽回來,躲避著林蘇。
孟家喜喝的都是好酒,過去他在市發改委的時候,隻要他願意張嘴,要什麼樣的好酒沒有?他平常並不怎麼喝酒,幾年存下來的酒足夠開一間名酒銷售公司。他來寧縣後,順便帶了一些酒來。
孟家喜還是有底線的,他在寧縣赴宴,堅決拒絕喝酒。一來他想喝的好酒寧縣沒有多少,二來他覺得不能留一個奢侈的印象給別人。如果非要喝,他就喝自己帶的酒。這樣就能說得過去,要不,他孟家喜在寧縣喝高檔名酒,傳出去很難聽。
孟家喜沒讓司機與他一道吃飯,而是安排他自己在外麵吃。
四個人都倒了酒,華處自然是來者不拒。他這個年齡段的人,要麼就不喝,要喝就是海量。
華處原來就喜歡小飲幾盅的,高小離還在市紀委的時候,就見過華處身邊終年帶著一個水壺。起初他還以為是華處喝茶的,後來別人告訴他,壺裏裝的都是酒。高小離不信,趁了個時機將華處的水壺打開嚐了一口,還真是酒。
在高小離的印象裏,華處就沒醉過。無論喝多少,他不但不醉,連麵色都不改。
高小離的酒量也不差,通常一斤白酒他還能對付。但高小離很少喝,他始終認為“酒是色媒人”這種說法是對的。酒後亂性的例子也層出不窮。像今天的飯局上,要全部是男的,他還無所顧忌,但有一個林蘇在,他就得時刻提醒自己,千萬不可喝多。
可是孟家喜卻是一股意猶未盡的樣子,一瓶酒喝完,他讓司機又去拿了兩瓶來,往桌子中間一墩說:“今晚喝不完誰也別想走。”
林蘇麵露難色,拒絕說:“孟書記,我都醉了,再也不能喝了。”
孟家喜正色道:“不行,都說你們女人能頂半邊天,在喝酒這個問題上也要頂半邊天。要不,你讓我們男人心裏這麼想?”
孟家喜提議喝交杯酒,說有林蘇這樣的美女在,不喝個交杯酒實在是對不起這麼好看的美女。
孟家喜一開口,高小離就知道他醉了。
據說,孟家喜是很低調的人。他在市發改委上班的時候,永遠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路徑。家裏——單位,單位——家裏,幾年來就不曾變過。
高小離在黨校認識他的時候,也覺得孟家喜是個不喜歡多說話的人。直到他和劉藝姍在黨校圖書館無意當中偷窺到了他與丁豔的幽會,高小離才醒悟過來,孟家喜表麵的這一切都是裝的。
表麵裝得越好的男人,骨子裏越潛藏著罪惡的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