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田獵隻是一場戲(2 / 2)

曹操拿起雕弓金箭,對準大鹿射去,一箭正中鹿背,大鹿應聲倒地。遠處的群臣不知這一箭是曹操所射,一看鹿背上天子專用的金箭,以為是漢獻帝神射中的,不由急奔前來,山呼“萬歲”。

曹操見狀,當仁不讓,一撥馬頭,擋在了漢獻帝之前,傲然接受了群臣的歡呼道賀!眾臣見了這副情景,均各大驚失色!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天子麵前,以天子的名義,接受群臣的呼拜。曹操這樣做,是在怒氣催發之下的一種過激行為。許田圍獵是曹操事先策劃好的,射鹿僭越則是他的即興即情之舉。但無論如何,這也徹底顯露了他根本不把漢獻帝放在眼裏的睥睨之心。曹操就是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警告漢獻帝,不要抱有任何想要擺脫我曹某人控製的幻想!同時,曹操也是在試探群臣,看看到底哪一個人敢站出來挑戰自己的威權。

你還別說,真的有人要站出來一刀劈了曹操。

這個人就是劉備的兄弟關羽!

自從劉備成為皇叔後,最高興的人就是關羽張飛。這兩個人在劉備微賤時就已經對他的漢室宗親身份深信不疑,此刻更是將自己視為了漢室宗親群體中的一員。而內群體成員自然負有維護本群體利益的責任。曹操公然欺淩漢獻帝的行為,就等於是在侮辱關羽本人。關羽按捺不住,正要縱馬提刀向前,卻被劉備用眼神手勢硬生生地攔住了。

曹操震懾完了漢獻帝,回轉身來,用目光緊緊盯住了劉備。他雖然沒有看到劉備阻止關羽的那一幕,但震懾劉備也是今日這場田獵的題中原定之義。

劉備正處於對曹操敬仰之情未消,敬畏之心正濃的時候。他阻止關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此刻,他見曹操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在這一刻,曹操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了所有的人(隻除了關羽),劉備根本不敢與他目光對視,立即低下了頭,屈下來腰,說道:“丞相神射,世所罕見!”(強情境的約束作用)

劉備的這句奉承話一說,頓時覺得自己的人格矮了大半截。射箭中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本事。如果用這句話來讚頌呂布的轅門射戟,倒還差不多。

曹操見劉備絲毫不敢違逆自己,一陣快感油然而生,發自內心地哈哈一笑,說:“此乃天子洪福耳!”敲山震虎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言辭上就不妨客氣一番了。

田獵就此結束。漢獻帝麵無表情,默默無語地回到了許都,內心的憤怒卻達到了頂峰。他的憤怒來源有兩個。一個自然是曹操的無恥僭越。另一個卻是對劉備的極度失望。

漢獻帝看到自己曾經寄予厚望的劉備猥瑣膽怯的表現,如墜冰窨,徹骨生寒。什麼英雄皇叔,在曹操麵前還不是原形畢露!這樣的人,怎麼能指望他擔負重任呢?

但是,一個人的反抗之心一旦生發,是很難再壓抑下去的。漢獻帝雖然遭到了沉重一擊,卻不想就此放棄,而是繼續積極物色新的人選,謀劃新的可能。

劉關張兄弟回去後,劉備忍不住責怪關羽說:“你今天為什麼要如此暴躁呢?”關羽一愣,心想:“你可是皇叔啊,難道你不應該這樣做嗎?”隨即答道:“欺君之人,我實在難容。兄長,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呢?”

是啊,劉備為什麼要阻止關羽呢?如果不是劉備阻止,以關羽怒氣勃發之神威,拿出溫酒斬華雄的效率,十個曹操也被他劈了。其實,在與曹操的朝夕相處中,劉備不知不覺受了曹操的思維模式與行為模式的影響,仁義道德(聲望名譽)多少有點讓位於現實利益了。

但是,劉備卻不能用這個理由來應答赤膽忠心的兄弟關羽。劉備隻能說:“兄弟,你要知道投鼠忌器啊。天子身旁,都是曹操的心腹之人。倘若你一擊不成,卻讓天子遭殃,豈不是極大的罪過。”

這個理由其實連劉備自己都說服不了,但他也隻能這樣說了。果然,關羽忿忿不平地回嘴道:“兄長你看好了,今天不除曹賊,日後必生禍亂。”

劉備沉默不語。劉備原本以為已經從曹操身上找到了答案,但是關羽今天的這一聲喝問,又讓劉備陷入了沉思。在仁義道德和現實利益之間,到底該做何選擇呢?

心理感悟:他人即獵物。

行為否認一種通過行為來象征性地表達此前的錯誤並非事實的心理防禦機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