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克西米安有些出神地想著其他事情時,弗裏蒂格思忽然站起身走下王座,神情若無其事地說道。然而,回過神的馬克西米安剛聽了兩句,便不由皺起了眉頭,被那話語中暗含的意思所激怒,忍不住想要出言反駁,不過弗裏蒂格思顯然看出了他的想法和打算,不給他絲毫機會地接著說道。
“既然如此,我東哥特也不妨讓一步,對於瓦倫斯殿下的慷慨我也是感激的,隻要瓦倫斯殿下願意將色雷斯行省割讓給我東哥特王國,我便同意停戰,日後羅馬與哥特可永世修好,共同抵抗北方蠻族。作為回報,我會允許哥特人以誌願的身份加入羅馬軍隊!這些就是我哥特的條件,絕不更改,談判書我已備好,貴使請簽字吧。”
嘎吱嘎吱~~
馬克西米安捏緊著拳頭,骨節發白,聽著弗裏蒂格思的談判條件,他的怒火正在胸膛中積蓄和翻湧著,血氣方剛的他無法容忍如此赤裸裸的侮辱,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直接拔出暗藏在腿側的短劍,上前一步直接將狂妄無恥的弗裏蒂格思刺死在眼前的衝動!
“呼!”可是,終究,馬克西米安還是忍住了,他想起了父親臨行前的叮囑,他不得不忍下心口的血,平複怒氣,抬起頭,語氣努力保持著平靜地說道:“弗裏蒂格思國王閣下,請恕在下冒犯,您似乎並沒有清楚認識到眼前的局麵,羅馬從不會向犯下罪惡行徑的敵人低下高貴的頭顱,我們更不是在乞求您的和平。烏甘澤提亞之戰已經充分證明了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我此行帶來的羅馬皇帝的善意和友好的誠意,而非媾和!如果您剛才所說的便是哥特人的談判條件的話,我不得不告訴您,偉大的羅馬會讓那些忘恩負義的人懂得背叛的代價。”
“你是在威脅我嗎?”等馬克西米安神色平靜的說完,弗裏蒂格思立刻眼神中殺氣畢露、毫不遮掩地走近,暴戾的眼神直迫馬克西米安。
用淡然的眼神與弗裏蒂格思對視著,馬克西米安的內心沒有絲毫恐懼地說道:“弗裏蒂格思國王,此時,我不是以羅馬使者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羅馬軍人的身份提醒您!羅馬全不會容忍任何人的辱沒!羅馬的榮耀和尊嚴不容輕侮!任何試圖挑釁羅馬的敵人都將麵對偉大的羅馬軍團的怒火!弗裏蒂格思國王閣下,我希望您能夠好好考慮,和談符合羅馬和哥特的共同利益,但是羅馬絕不會妥協,如果您真的要戰鬥的話,那麼,便戰吧!”
“羅馬人一定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弗裏蒂格思眼神陰翳地看了一眼馬克西米安,嘴角撇出一句話語,轉身走回了王座,擺了擺手,兩名哥特侍衛上前一步,毫無疑問,這是送客的意思。
馬克西米安微微一怔,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弗裏蒂格思,似乎無法理解哥特人究竟還有什麼倚仗,如此斷然地拒絕了和議選擇了一決勝負。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原本對於馬克西米安來說就是更傾向於一決雌雄,徹底殲滅叛軍,和其他眾多血氣方剛的羅馬貴族年輕一代一樣,馬克西米安一直渴望著有朝一日能夠再現幾百年前的軍國主義時代!羅馬沉寂了太久了,到了用血喚醒帝國雄心的時候了。
轉身走出大帳的馬克西米安沉浸於腦海中帝國重拾輝煌的幻想和渴望,並沒有察覺身後,弗裏蒂格思三人眼中流露出的那一絲異芒。
……
阿德裏安堡,
“這麼說,東哥特人拒絕了我的好意,他們認為可以擊敗帝國的軍團。”剛剛聽完馬克西米安述說談判結果的瓦倫斯皇帝以手撫頜陷入了沉思,表情中帶著深深的顧慮。
一旁,東部帝國的薩雷特親王塞巴斯蒂安,也就是馬克西米安的父親,一位身材壯碩、容貌方正的中年人,開口道:“陛下恕臣直言,東哥特人如此強硬的態度說明,決戰已不可避免,不過叛軍人數眾多,不宜草率開戰,臣建議,堅守阿德裏安堡,等待瓦倫提尼安陛下援軍的到來,屆時前後夾擊,必能確保一舉消滅哥特叛軍。”
作為瓦倫斯皇帝最為信任的大臣,同時又是帝國王室,塞巴斯蒂安的話無疑具有很大的影響力,而且等候援軍前來也的確是最為妥當而穩重的做法,於是,帳內,無論是一幹將領還是行政官員,都是頷首表示了讚同。
營帳內,沉默良久,終於,瓦倫斯皇帝給出了最後的決定。
“不,帝國的威信在此一戰!立刻集結大軍準備出發,守衛軍團交由護民官布魯圖姆指揮,朕將親率五萬精銳,前去與哥特叛軍一戰!”
皇帝的命令就是帝國的意誌,沒有絲毫猶豫,所有在場的將領和官員齊齊鞠躬,大聲道:“帝國必勝!”
然而,站在人群中的馬克西米安卻詫異地看到父親臉上顯露出的一抹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