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清音坊2(3 / 3)

一曲終了,四周一片寂靜,仿佛整個世界都因曲中的悲傷而靜默。

林公子起身,神色肅然地朝李心秦一拜:“原本一首簡單的曲子,經姑娘編排後竟有如此意境,真是妙極。佩服!佩服!”

李心秦收回思緒,看了看清音公子的神色,分明也是驚歎。心中高興起來,“這曲子太過傷感,不如我們再編排一首不同曲風的吧!”一手抱懷,一手點著腦袋,靈光一閃,她想到一首歌曲,此刻讓他們三人合奏最是合適!

“拿筆來!”李心秦急道。

邊反複哼唱邊寫出簡譜,正是一曲隨性豁達的《滄海一聲笑》。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總覺得清音公子太過憂鬱,或許這樣的歌曲能讓他的沉鬱之色稍減吧。想到此處,李心秦不由得抬眼看向清音公子的眉心,卻見清音公子也正在凝神望著自己,目光對上,各自慌忙躲閃。

李心秦將簡譜中所用的符號參照他們所用的音符逐一講解,三個人各自練習試奏了幾遍。清音公子不愧是高手,自然是上手最快,音色漸美。李心秦大大方方的跟唱了一遍,雖也動聽,卻總覺得女聲表達不出那豪邁之氣,便鼓動他們三人試唱,結果莫先生嗓音高亢響亮,唱出來很有味道,頗有江湖俠士之感。

“來人,上酒!”李心秦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大呼一聲。

清音公子、莫先生、林公子皆是一愣,一旁的侍衛,遠處的隨從紛紛怔住、觀望。片刻,清音公子回首對侍衛輕聲道:“去拿酒。”

“來來來,一人喝兩杯再奏,感覺更是大不同!”李心秦不由分說,給三位樂師倒上,江湖豪傑怎能無酒?清音公子稍一遲疑,舉杯一飲而盡。那二人見此,也飲下。

果然,幾杯酒下肚,情緒高漲了不少,莫先生的歌聲更顯豪放灑脫,樂曲聲更激昂有氣勢。清音公子也綻出了輕鬆愉悅的笑顏。李心秦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張開毫無顧忌的大聲跟唱起來。

管家在一旁候了一時,見曲子停歇之間走上前來:“主子,午飯已備好!”

清音公子聞言笑著對其他三人說:“諸位,已到未時竟不察覺,請到中廳用飯吧!”管家看見自己主子的笑容心裏一驚,淡淡掃李心秦一眼,看來今日冒險大膽做主放她進來是對了。

“如此便叨擾清音公子了!”莫先生和林公子想必在這裏很是熟悉,也不加以推辭,李心秦此刻巴不得和他們多聊一會兒,最好盡快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讓他們去夢紅樓演奏,自然也不客氣的跟著。

午餐的菜式依然簡單,李心秦邊吃邊尋思這三個人的身份。看來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非富即貴。本想旁敲側擊問幾句,但見他們都專心用飯並不多言,想來他們是很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於是也低頭認真吃飯。

飯後斟茶,眾人才開始談論起來。

“還未請教兩位大名!”李心秦抓緊機會,對著莫先生和林公子說:“小女子李心秦,兩位可直呼我秦兒。”

“不敢。”莫先生回一禮,“清音閣是遠離俗世紛擾所在,這裏以曲會友,名字家世並不重要。今日與姑娘有幸結識,莫某虛長幾歲,以後姑娘稱在下莫大哥即可。”

碰了個釘子!李心秦有些不悅,以為追求藝術的人純真灑脫呢,沒想到卻這麼拒人於千裏之外,虛偽!

“小女子不才,不敢苟同莫先生之見。人之初到世間,本都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而人生幾十載,不就是靠個名字、身份來區別於他人的麼?若有名有份之人,何必隱藏?實非磊落之舉!”稍頓又補上一句:“小女子便是城南夢紅樓主事是也!”索性亮明身份,將他們一軍!

果然,林公子和莫先生麵麵相覷,又看看清音公子的臉色,半晌無言以對。

清音公子麵無波瀾,緩緩開口道:“今日一時起意將兩位請來,天色不早,清音不敢再強留,改日再請兩位同奏!”

那二人一聽下了逐客令,也不介意,起身告辭,由管家送了出去。

李心秦沒想到問人家名字也會變成這種結果,感覺自己像火星來的孩子一樣不受待見。

“想必閣下有難言之隱才加以隱瞞?”李心秦很窩火。

“不知姑娘歌詞中那幾位想隱退的大俠最後如何了?”清音公子並不回答,反問到。

他怎麼會問這個?“被歹人所害!”李心秦似有所悟,試探的接著說:“即便不問俗事,隻要曾經身處其中,就注定逃不脫,倒不如勇敢麵對,至少不會憂鬱滿懷虛度此生!”仔細觀察清音公子的麵色,正欲再說幾句,卻聽他大喝一聲:“來人,送客!”

一名侍衛已應聲而入,李心秦再無話。轉身行至門口,停住腳步,也未回頭,開口:“公子若介懷心秦所言,心秦今日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