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進京(1 / 3)

三日後的清晨。天色陰沉,偶爾飄落的雪花讓整個周城顯得更加寂靜。這樣的天氣對於大璽皇朝來說已經相當寒冷了。而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已有三輛馬車彳亍前行。薄霧中,隱約有一個身影騎在馬上遠遠跟隨……

第一輛馬車是蔡師傅親自趕車。車上除了他的行李和一眾人進京路上的幹糧和水,再無他人。第二輛馬車則是郭夫子夫婦及其一子一女。兒子郭孝安已是十三歲,顯得老成懂事。女兒郭淑儀十歲,活潑可愛。此刻他們的馬車裏隱隱傳出笑語,倒顯得熱鬧。第三輛馬車裏正是依槿母女四人,哦,不。應該又改稱李心秦了。

三日前出了周府,依槿和兩位師傅去了酒樓,懇請他們舉家同自己前往京城。郭夫子因周家一事顏麵盡失,已無法在周城立足。躊躇片刻便答應下來。蔡師傅更是爽朗,說自己孤身一人去哪裏都行。就這樣一拍即合,又商議好具體細節,各自分工準備。不過正如依槿所料,自己的母親比這兩位師傅難纏多了。

依槿回到家,交了母親和兩位姐姐一起坐定。看著三個人詢問的眼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自作主張,沒有給她們商量的餘地。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說了。

“娘,姐姐,我想我們該離開周城了!”略頓片刻,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堅定的語氣:“我們去京城,三日後出發!”

李玉兒愣住了。這消息太突然,讓她剛剛因藥方調理出一絲紅潤的臉龐變得傻白。十六年了!離開京城十六年,困苦貧窮的日子愁白了她的發絲。艱難的歲月蒼老了她的容顏。雖不到四十歲,但看起來已經五十餘。京城,是她曾經的家,是她一心念著的男人所在之地。盡管那個男人對自己和女兒們稍顯薄情,但並不妨礙他在李玉兒心目中神一樣的地位,何況這些也怨不得他,隻怪自己命硬,生的女兒總是與蘇家相克。他是她的天,雖然這麼多年這片天未曾為她遮風擋雨給過任何庇護,但她不會抱怨。這是命!是老天對自己命的安排。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有思念,也有期盼。她期盼京城中那個有他的家一切平安,不再波折,好讓他在一切順心的空閑偶爾會想起不遠處的周城還有她和三個女兒。她多希望有生之年摘掉這“不祥”的身份,能再回到那個家。盡管這對她來說隻是奢望,但在苦日子的間隙,偶爾隔個三五載,她還是會不自禁冒出這個想法。也許她也不自知,這就是她苦日子的動力。

此刻,聽到從女兒嘴裏說出的這句話,她思緒紛亂,一時竟不知該作何想。慌亂之中倒想起一件重要事情來,竟將臉一沉,落下淚來:“槿兒,你跪下!”

“娘……”依枝依柳急急喚道。

依槿頭大了。為了說服文武師傅剛跪完,回家來又跪。雖說膝下無黃金,但有那五千兩黃金的身價,為什麼還要悲催的跪來跪去?古人真是麻煩!

腿一放鬆,“撲通”依槿已經跪倒在地。哎,慢慢習慣吧!

“娘問你,你何時竟識得字的?你十歲之前家境貧寒並未教你認字,而後便……病了幾年。連人都不識得清,為何會識得那張紙上的字?”

原來如此!不經意間竟犯了個錯誤。依槿腦子一轉,想好了如何回答。“娘,您是說那天早晨放在銀票上的那張紙嗎?”李氏點點頭。

“娘,女兒也不知為何,從清醒後就識字了。而且還不止這些呢。還有……還有一事,女兒覺得蹊蹺,怕嚇著娘和姐姐們,就一直未敢提及……”說到此處,依槿用委屈、害怕的眼神看了看娘和姐姐們。依柳看見妹妹的眼神心裏一軟,連忙接口到:“娘,無論何事先讓妹妹起身再說,妹妹原本身子就弱!”

“嗯,起來說。隻是以後不能再欺瞞娘了!”李氏點頭應允。

“娘,此事關乎神靈,女兒還是跪著說罷!”說著,依槿雙手合十,閉目做祈禱狀,嘴唇微動仿佛念念有詞卻又聽不清說些什麼。鄭重的睜開雙眼看一遍眼前的三個人,此舉讓李氏突然害怕起來,不由得汗毛聳立。

“我時常夢見一個和藹的老婦人,她隻對我微笑,然後用手在我額頭一點,我醒了後就會自然懂得一些東西,包括認字。”說完,定定盯住母親靜觀其變。

怔忪片刻後,李玉兒驚歎:“老天哪!這天機不可泄露,一定是哪路仙宗在保佑我們家槿兒!老天保佑!”李玉兒喜極而泣。她一直覺得三女兒自清醒後行事異常,想到依枝依柳出生時的“克星”之說,令她恐懼不已。唯恐再因依槿而生禍事,那這日子可就真沒盼頭了。現在看來,真是老天慈悲,讓她們轉運了呀!這是她企盼已久的,所以她立刻欣然接受了這一事實。

“可是,老神仙沒提點咱們回京城呀!族裏也未派人來接。”李玉兒說出自己的憂心之處。

依槿也沒想到神仙竟如此好使。“娘,老神仙從不跟女兒說什麼,隻經她一點,女兒便心裏明鏡兒似的透亮,自有主意了。”

李玉兒這邊心思複雜,“如若咱們私自離開周城,被族裏知曉,恐怕日後會多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