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是離別 二(1 / 3)

一直聊到日頭偏西,依槿已是餓得肚子咕咕叫,二人才急急下山。這裏可沒有農家樂,可以吃些野味。餓了隻能回城去吃。車夫等得一臉焦慮。見二人下來,隻待上了馬車,幾乎是一路狂奔回城而去。依舊,一個人一匹馬,以同樣的速度保持距離……

進城直奔酒樓,酒足飯飽,嗬嗬,有前車之鑒,這次隻是飯飽沒有飲酒。依槿又和周池桀約了請兩位師傅喝酒賠罪的日子,一路又坐著周池桀的馬車回家。

未到家門,隻聽得一陣吵鬧。依槿掀起車簾,隻見自家門口圍觀者眾多,不知出了何事!心裏一沉,急急下了馬車。人群分出一條道讓開,依槿走近,又看見了讓她頭疼的董大娘。母親神情恍惚,臉色蒼白,雙手顫抖。大姐扶著母親抹淚,二姐站在董大娘麵前,眼淚汪汪,因為生氣而麵頰通紅,董二喜此刻跪在董大娘腳下,雙手死死拽住董大娘的衣襟。看這情勢,若不是董二喜拽著,董大娘必然會動手打二姐了,董大娘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瞬間一股怒火衝天,依槿大喝一聲:“住嘴,滾出去!”那董大娘聽見有人呼喝,回頭見是依槿和周池桀進來,更加囂張,“呦,這蘇家三小姐回來了。哈哈,這二小姐呢,就勾引我家二喜,三小姐更想攀高枝,這是哪家的公子哥,也被勾了魂了呀!這不是當初送禮上門的公子嗎?哈哈,不知是看上哪位小姐了?還是三個都看上了?老娘告訴你們別妄想,你們一個個不守婦道,在外麵不成樣子,如今想給我們董家潑髒水惹人嘲笑。我們可是清白人家,我兒可是要討一個好媳婦的!”

“哼!董大娘,看在你曾經讓二喜哥幫過我們的份兒上,上次的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不過今日你又上門來鬧,我已經忍無可忍了。既然你說得如此振振有詞,那我們就報官。讓官差來評斷是誰勾引誰,我們家是如何不守婦道。是不是啊二喜哥?我二姐是否成日徘徊在你家門口等你?截住你的去路求你娶她?”

董二喜聽到此處,愧疚又氣憤的看依柳一眼,衝起來拉著董大娘往外扯,從董大娘毫無防備踉蹌的腳步可以看出董二喜用了十成的力氣。

哄走了看熱鬧的人群,又送走周池桀。母女四人關上大門,鬱鬱的坐著。原來依槿走後,依柳忌諱著孤男寡女的有所不便,便和董二喜在街上人稍多的地方說話。董二喜一直對依柳有心,加上前些日子依槿請他幫忙,近距離接觸後更是對依柳掛心。他娘粗俗,大嫂也是農家女,所以每次看依柳既有大家閨秀的矜持風度,又有一種頑強堅韌的氣度。其實他也說不清楚,隻覺得依柳不同於一般的鄉野村姑,總是讓他掛心想親近。但又覺得兩個人之間有距離,本想求娘去提親,卻想著蘇家大小姐還未定親,怕是自己家請媒人去了也不會被應允。他在市集給依柳依槿幫忙時,覺得依柳對他雖不反感,卻也沒有表示出熱情,所以一直在猶豫不決,那日見周池桀為和依槿結拜而下大禮,一時也有所觸動,覺得男兒是該大膽些。這幾日鼓足勇氣,也隻敢在街口等著依柳出門,不敢私自上門,隻怕李氏又不給開門呢。唯唯諾諾說了幾句,也沒表達出個什麼意思。無非就是關懷了幾句依柳的傷勢,再表露真情的話還沒說出一句,自己先慌亂不堪,便向依柳告辭走了。不承想下午時分,董大娘不知聽哪個街坊說了這一幕“依柳對二喜拉拉扯扯,二喜氣急撒手跑了”的狐狸精勾引自家兒子場景,頓時一跳三丈高,罵上門來糾纏不休。

平白又添一場惡氣,一家人的心情沉重。就連周池桀好意讓依槿用食盒打包回來的吃食擺在桌上也無人動筷子。

“二姐,當著娘和大姐的麵,你說說你究竟是如何打算對二喜哥的?”依槿看著母親和姐姐們完全被氣懵了,母親隻是垂淚自責,大姐二姐各自悶坐不知所措。

依柳抬頭看看娘和姐姐妹妹,一張小臉因為氣憤和窘迫而漲得通紅。平日裏倔強而有神的眼睛此刻也被憤恨的眼神填滿。“董家欺人太甚!這些人仗著咱們家勢單力薄竟一而再的侮辱謾罵……”依柳氣急,說到此處也不禁嗚咽起來。

“二姐,我不是讓你跟他們置氣的。我的意思是你若是認可二喜哥,我便想法子平了董大娘的怨憤,促成你們。你若無此心,那咱們也不必理會他們。”

“娘愁著二喜那孩子倒也可靠,可咱們無依無靠如今又壞了名聲…怕是董大娘那邊再無回環…可憐你大姐這還沒個著落……這該如何是好啊……嗚……娘對不住你們啊……是娘、害了你們啊!”李氏悲從中來,哭得更厲害了。

“妹妹,二姐絕無此心!隻不過因那董二喜幫過咱們心存感激而已。就他母親那樣子,別說嫁到他們家,就算多說一句話也堵心。此刻我隻恨不是男兒身,讓那城東的朱金貴無賴欺侮,董大娘無端撒潑,更讓街坊鄰居看笑話……”依柳恨恨的說到。

“既如此,我們也不必因他們而煩惱了,以後隻管避開就是了。”依槿起身抱著李氏雙肩:“娘,您別擔心。以後我一定會讓大姐二姐風風光光嫁個好人家的!您隻管調理好身子就好。”

又互相安慰了一會子,依槿懷有心事,便催促各自回屋睡了。

躺在床上,依槿一想到晚上即將收到的五千兩黃金,興奮不已。江大公子,嗬嗬,不愧跟我一樣姓江,真是上天派來幫我的。對了,那個江公子的香囊。當下起身找出來握在手裏。依柳也因白日裏的事情煩心而久久不能入睡,見依槿起身找了東西,便問:“槿兒,你怎地還不睡?”

依槿想了想,這個二姐有主見行事也穩妥,日後很多事還得靠她幫忙。便緩聲說到:“二姐,你能不能忘記二喜這件事,我給你說個更大的事情?”

依柳聞言一激靈,起身拉住依槿的胳膊問道:“妹妹今日出門可是又闖禍了?”

“嗬嗬,二姐,你怎地對我這麼沒信心?這回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且躺下我在你耳邊慢慢說!”

……

夜色已深,一個嬌瘦的女子身影站在院子裏。今夜月亦圓,隻是比昨夜多了幾多雲彩遮遮掩掩。

一個藍色身影無聲的出現在屋頂,隻一瞬,女子便警覺的抬頭望向屋頂的身影。那人一晃便到了嬌瘦女子身前。隻見二人均無言語,各自交出自己的東西。藍色身影在接過女子遞過來的東西時小心翼翼,拿到手後更是凝神查看一番,才又恢複清冷表情。在藍色身影即將轉身一瞬,女子出聲輕語:“能不能麻煩閣下寫個便條?”藍色身影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子。

沒錯,就是依槿和那個江大公子錢物相易。至於依槿索要的便條麼,是剛剛在給依柳講述時突然想到的。

依槿見江大公子似有疑惑,便上前,輕輕耳語一番。藍衣人思忖片刻,仍是輕輕點頭。說了句:“片刻送到!”便身形一晃上屋頂走了。

第二日一早,依柳依槿仍在睡夢之中,隻聽依枝在屋外叫了一聲:“呀!”之後便急急的喊著:“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