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便是杭州!
站在城門口,小道士目瞪口呆!
以前在九陰山時,小道士覺得,這大宋的江山實在過於寂寥;等後麵到了滄州,他才知道,什麼是上國風範。待到了成都,他驚覺,滄州原來不過是一處僻壤。而今日來了杭州,他感歎,什麼是人間天上,什麼叫天上人間!
瞧瞧,這人多的,拂袖成雲,揮汗成雨。那屋舍多的,鱗次櫛比、比屋連甍。這真真是,人稠物穰、人文薈萃的繁勝之地!
小道士看得目不暇接,嘴裏讚歎連聲。這情形,落在路旁的一個書生眼中,便引起了書生的幾分鄙夷。
那書生於是用吳儂軟語吟道: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吟完後,還不忘罵上一句本地俚語:埃都!
雖然不知這“埃都”是何意,但總歸不是好話。可這般被人罵了,小道士也不覺得生氣:能見識到我大宋的如此繁華之地,就是被罵了,也一樣開心。
小道士一路走、一路看,渾然忘了自己來這做什麼,反正就是哪兒人多,就往哪兒鑽。
正樂在其中,小道士忽覺有人在自己的肩上拍了一下。
他回頭一看,一聲驚叫,嚇得倒退三步。
哪來的妖怪?
天,我大宋的首富之地、首善之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出現了,妖怪?還不隻一隻,還一下竟是兩隻!
左邊的妖怪,頭發是紅色的,眼睛是藍色的,皮膚,竟是雪白的。
右邊的妖怪,頭發是卷的,牙齒是白的,皮膚,竟是漆黑的。
好可怕的妖怪!
驅鬼除邪,斬妖除魔是我輩本分,鬼,貧道除了不少。妖,貧道卻是平生第一次見。
既然見過,豈能錯過!
一念間,小道士手往腰間一抹,然後兩張驅鬼符飛去。
那紅發白妖見嚇了小道士一跳,雙肩一聳,嘴裏正想說些什麼。卻見,那個裝扮非常奇怪,但麵相一看便知是好人的“秦人”,手忽地一晃,然後自己額頭上,便忽然多了一樣東西。
他定睛一看,那東西黃燦燦的,似紙而非紙,上麵還畫著一看看不懂,再看卻覺得非常神秘、極是玄奧的圖案。
他大驚,這是什麼?是東方的巫術?還是傳說中的黑魔法?
大驚之下,他立即將那東西扯下,丟在地上,還用力地踩上幾腳。
小道士更是大驚:我去!兩張靈符啊,兩張驅鬼靈符啊,竟然一點用都沒有,就白白地被糟蹋了!
這是什麼鬼?
哦,不對,這不是鬼,這是妖!
難道,驅鬼符隻對鬼有用,對妖無用?
定是這樣,可除鬼自己有的是符,除妖卻是要用什麼符?
小道士心中大急,不假思索,他伸手後探,拿出墨玉寶盒,打開,然後開始找。
鎮鬼符?不行;鎮宅符?不行;太陽符?可能有用;斬邪魔符,對,是它,就是它!
小道士不會畫斬邪魔符,此符,還是當初悟玄真人所贈。因一直沒用上,故遺留至今,倒被他給忘了。
可,此符隻有一張,而妖怪卻有兩個。
小道士看去,那卷發黑妖低眉順目地站在一旁,那紅發白妖卻是手持一柄奇形怪狀的劍,惡狠狠地看向自己。
好,就你了。去死吧,紅發白妖!
小道士目光一凜,持符在手,嘿嘿一笑。
那紅發白妖見小道士抽身急退,拿出一個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的寶貝,在裏麵找著什麼。他猶豫了下,終不敢追過去。這可是“秦國”啊,他哪敢惹事生非,嫌命長了是不?
就這一耽擱,他便見那“秦人”手中,拿著另一張黃燦燦的東西,對自己微微一笑。
這一笑,他卻看懂了。就四個字:你!死!定!了!
大驚也大恐之下,紅發白妖再顧不得其它,手持刺劍,劍步上前,一劍刺去。
小道士見紅發白妖一劍刺來,他嘴角一撇:就這劍術,跟我夫人比,可是差到天上去了。也就是快了點,準了點。可要比快、比準,道爺我還會怕你。
再說,你劍再快,快的過我的靈符?
黃光一閃,紅發白妖哪怕已是全神提防,可也是防不過。
這一次,他終於注意到,這黃燦燦的東西竟真的隻是一張紙。並且,還是一張極輕、極薄、極特別的紙。
可這麼一張輕飄飄、輕若無物的紙,怎麼可能比箭還飛得快?怎麼可能粘在他額頭上就不掉下來?
啊,這必是巫術、這必是黑魔法!
紅發白妖立時覺得頭一暈,眼前一黑。他心中狂呼道:死了,死了,這下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