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馬車裏傳出一個淡淡的極好聽的男人聲音。
緊接著,馬車的簾子輕輕地晃動了一下,伸出一隻白皙的小手,握住了馬車的邊緣。沒一會兒,一個嬌小玲瓏長得極可愛的女子從馬車內鑽了出來,蹦跳著落了地。
她望了一眼渡河,聲音嬌俏清脆,“公子公子,快點啦,我們去遊船!”
馬車內的男子輕笑道,“好了,知道了,就你最心急。”說話間,人們便看見一錦衣公子下了馬車,眉眼如玉,氣度不凡。隻是往那裏一站,他身後原本極美的景致便一下子黯淡地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仿佛天地間就隻剩下這俊美公子一人。
錦衣公子含笑轉身,掀起簾子,握住一隻朝他伸來的纖纖玉手。那手宛如蔥白一樣嫩,十指纖纖。緊接著,人們便看到一雙蓮足,套著一雙絲履,鞋尖上的明珠是碩大圓潤的海珠。可當人們看見那女子的容貌時,這些奢華的東西也就不在他們的眼裏了。
那女子眉若遠山青黛,眸光如水盈盈。淺笑嫣嫣,當是傾國傾城的容貌。這樣的絕世的美人配上明珠,也是自然的,就算是用再好的珍飾也不為過。
遠處觀看的人不由咂舌,這貴公子已然是長得極好看的了,想不到他家的女眷也是美得不像凡人。這一家子,從主子到奴才,竟然全都是美人。
兩名船工已經過來幫忙搬東西了,從馬車上搬下兩隻描金繪綠的雕花楠木箱子。那兩隻箱子四四方方的,一看就極沉,裏頭也不知藏了什麼寶貝。那一身綠紗衣的小丫環伶俐地走過去,雙手叉腰。聲音脆生生的,可態度去頤指氣使。“喂,你們仔細著點兒,要是磕到碰到弄壞一丁點兒,你們也都賠不起。”
兩船工連連應聲,抬著箱子就上了大船。
錦衣公子攜著夫人帶著婢子就上船去了,留下豪華的馬車交給了租船的東家看著。
大船慢慢地行駛在江麵上,江水清澈,連江裏的魚兒都能瞧見,江風微拂,好不舒服。明桀揚擺了躺衣放在甲板上,悠閑地坐著。旁邊架著琴台,一把焦頭鳳尾琴擺在正中,金頂熏爐內百合香嫋嫋生煙。沐琬辭屈膝坐在琴台後的錦墊上,纖指輕輕撥弄,琴弦微動,悠揚的曲子便奏了出來。
蕭雲和墨羽一左一右地站在甲板兩側,都是聚精會神地聽著。唯獨白鶯離跑到甲板的邊緣,盯著江裏的魚兒猛瞧,還拿手裏的花生殼去砸它們,自言自語道,“江裏的魚兒最肥了,肉質也最鮮美,真想抓一條來烤著吃。味道一定很好。”她是在馬車裏悶壞了,現在就像一隻出了籠的鳥,隻想把她的力氣全都花掉才甘心。
蕭雲在一旁笑得寵溺,“你小心點兒,別靠船沿那麼近,小心還沒吃到江裏的魚,就先掉到江裏被魚吃了。”
白鶯離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將手裏的一顆花生像泄憤一樣地朝著蕭雲丟了回去。蕭雲輕輕地抬手一接,花生就落在了他的掌心上。他笑了笑,開始吃花生。白鶯離莫名地臉一紅,轉開頭繼續看江景,心卻撲通撲通地直跳。
就在這時,大船兩側的江水中咕嚕咕嚕地開始冒泡。白鶯離覺得奇怪,連忙起身,幾步走到明桀揚的身旁,附在他的耳朵邊小聲低語。
原本闔目休息的明桀揚驀的睜開眼,朝開始顯現異樣的江水看了一眼。“終於等來了。”
話音剛落,大船兩邊的江水裏便發出巨大的響聲,三四個人從江水裏一躍而出。江水往船上潑來,明桀揚打開扇子,隻是隨意地那麼一揮,江水就像是在半空中遭到無形的阻攔一樣,嘩嘩嘩地落下來,濕了船頭,而明桀揚他們幾人卻連半片衣角也沒有沾濕。
那三四個人跳上船,個個手裏都拿著家夥,一臉凶狠。看樣子,似乎是一慣來在江麵上打劫的水匪。見有富人家雇船順江而下,出手極其闊綽,便起了歹意,想要從中撈一筆。隻可惜,卻是一群不帶腦子的蠢貨,還不知道自己是死到臨頭了。
為首的一人頗為囂張地指著明桀揚道,“把船上值錢的東西都給老子交出來,然後統統下水。老實點兒,老子就饒你們幾人一條命!”
明桀揚搖著折扇,一派輕鬆模樣,顯然沒將這幾個搶匪放在眼裏。“若我說不呢?”
“那你就是找死!”見有人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為首的盜匪不由心生怒氣。
“錚”琴聲戛然而止,沐琬辭惋惜地看著斷了的琴弦,“斷了……”從方才這幾個人上船開始,沐琬辭的琴聲就沒有停過,眼睛也沒有往這幾個人身上看過。
明桀揚輕聲安撫道,“斷了就斷了,等上了岸重新買把新琴就好。”
沐琬辭搖搖頭道,“琴弦斷,必是不祥之兆。隻怕今日……難免要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