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駕鶴西去
老人滿眼驚愕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她,這哪裏是昨日發怒惹得神鴉傷人的巫女!這分明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姑娘,她的眼睛是清澈的,不參染一點雜質的純粹,她,是巫女嗎?
“婆婆,你家裏有被神鴉啄傷的人嗎?”曼紗華扶著老婦人溫柔道。
老婦人抬手擦了兩把淚,“有有…我家老江頭被神鴉啄傷了頭,這從昨兒個回來,就再也沒起來,一直躺在床上高燒不斷!”
曼紗華聽著有些動容,心裏不禁又自責了一番,回頭道:“著哥哥,我們去看看吧。”
不大的院子裏兩邊擺放著幾隻木架,木架兩端放滿了還願燈。
本是寒氣淩厲的冬季,家家戶戶都換上了厚厚的門簾,屋內也生了炭盆,暖意融融。
可曼紗華走進的房屋,卻與她意識中的不一樣。
門前擋著一塊破舊的木板,一推仿佛就會散架一般。老婦人上前去先推開了“房門”,“吱呀”一聲陳舊的木門被打開。
曼紗華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本以為屋內會熱火很多,沒想到老婦人的房子與外麵的溫度竟是差不多的,沒有絲毫暖意,不過好在東夏的冬季並不是非常的寒冷,身上穿厚一些還是可以過去的,在東夏也從未聽聞有凍死人的法。
“巫女,貴客請進。”老婦人客氣道。屋內簡單的陳設了一組木桌和木椅,上麵擺放著一個破舊的瓷碗,裏麵乘著糯米粒,中間插著三柱正在焚燒的香。
“是在供奉逝去的親人嗎?”曼紗華看著香火問道。
老婦人上前雙手合攏放在胸前,拜了三拜,道:“不是的,老江家的人一直都很信奉巫女和神鴉,所以這個香火是用來供奉巫女和神鴉的。”
老婦人看著眼前的七歲巫女,眼裏閃著不清的韻味,這幾十年來信奉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麵前,而她卻怎麼也找不到當時信奉巫女時的那種心境。
一時間她有些不相信的抹了一把眼睛,緩緩道:“老江頭在裏屋,巫女和貴客請隨我來。”
在房屋的左側懸掛著一塊洗得發白的藍色門簾,上麵補了好幾塊花花綠綠的補丁。老婦人掀開門簾,請曼紗華淵著進去。
側房並不是很大,一旁擺了一張木質的大床,另兩邊各放著一個精致的紅漆雕花的大木箱,與這裏的陳設相比而言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一旁連一張座椅都沒有,這房間就已經滿了。
老婦人瞅著曼紗華盯著那隻紅漆雕花木箱在看,麵上顯出一番好奇的神色,她忙解釋道:“這是榆木製的,東夏這邊沒有的木材。”到這,老婦人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這是我來這時的嫁妝,那時候狼煙起,家裏窮困迫於無奈家人把我嫁到了東夏來避難。”
曼紗華聽這話有些怪異,難道老婦人不是東夏人?她問道:“老婆婆 原先是哪裏人?”
“祖上是淵國的人,原來的家裏也應該就剩我一人了,死的死,逃得逃,這大半輩子都在東夏國,也算半個東夏人吧。”老婦人一手摟著頭頂的銀發,一邊苦笑道。
曼紗華一聽是淵國的人,忙轉頭看向淵著,恰巧淵著正看向老婦人,恰有一種他鄉遇故人的感覺,讓人洶湧澎湃難以言表。
淵著走到木床邊,淡然道:“可以掀開床簾,讓我們檢查一下老伯的傷勢嗎?”
“嗯,可以,您就掀吧。”老婦人點頭道。
曼紗華低頭看到床邊的那雙破舊不堪的單布鞋,暗暗下了決定,趕回宮定派人來送老伯一雙新的棉布鞋,好讓他們暖暖的過冬。
淵著單手掀開泛黃的窗簾,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枯瘦的老人,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棉被,四肢被薄被緊緊的裹著,隻露出一個頭來。
老人緊閉著雙眼,想來是睡著了,眉骨凸起,眼眶下陷,兩邊的顴骨高聳,雙頰塌陷了下去,一雙幹涸的嘴唇因為高燒而失去了原本的血色,上麵溝壑著幾縷深深的血印子。
老人一臉平靜的躺在那裏,
“傷口在哪?”淵著轉過身來問道。
老婦人疲憊道:“在後腦勺那,我幫你把他的身體反過來吧,這樣也好方便你醫治些…”
淵著點點頭,“我幫你搭把手。”
“謝謝,謝謝年輕人啦。”老婦人感激的看著淵著道。
曼紗華站在一端,溫軟的笑著,她的著哥哥一向是最善良的,他是她的驕傲。
“老江頭,醒來啦,巫女來看我們了,我們昨放的還願燈奏效了,快別睡了。”老婦人一邊呼喚著老人,一邊用手去推他的胳膊,隻見老人躺在那裏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