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三針半年
淵著拿來了太醫的金針,放置於一旁,抬手翻看薛乾坤的眼皮,其實不用看,他自知薛乾坤眼神並沒有問題,那些話語隻不過是為自己找來的辭罷了,那日的梁子早已結下,他是太過於魯莽了,思及至此淵著嘴角輕笑。
“你笑什麼?”薛乾坤雙眼斜視與他道。
他俯下身子,低聲道:“幼稚!”
“你!”薛乾坤氣急卻也不好發作,此時殿中眾人的眼神都在看著自己,稍有差池他便是命難保。
“啟稟王上,藥師確有眼疾。”淵著起身輕俯身子道。
“呼……”薛乾坤躺在榻上,輕呼一口氣,一個懸著的心終於被放了下來,現下沒有人會他是欺君了,也自然不會再怪罪他誤傷公主這一事了,隻是不曾想淵著會為自己話。
他閉了閉眼睛,沒有細想什麼,翻身就要下榻,卻被淵著一把按住,“藥師有眼疾,當然早醫治的好,還請藥師稍安勿躁。”
“不了,多謝貴客美意,微臣還是回到自己的安寧堂中再另請太醫醫治吧。”薛乾坤推辭道。
“如此來藥師是不相信我的醫術了?”淵著反問,而按著薛乾坤的手臂卻從未有絲毫的鬆懈。
“薛藥師大可放心,方才老臣為公主醫治的時候,還是著貴客在旁提點一二,老臣才能將公主的箭成功拔出,所以著貴客的醫術遠在老臣之上,薛藥師就勞煩著貴客為你醫治醫治吧。”老太醫在一旁躬身好意提道。
薛乾坤怒視了老太醫一眼,太醫忙低下了頭,他又看向國王,國王卻一直看著淵著隻是不語,看來國王是默許了,心猛地一沉,他閉著眼睛道:“有勞了。”
淵著手拿金針看準了穴位,精準的紮下,“啊……”薛乾坤捂著太陽穴,痛苦的喊道:“你這是公報私仇!”此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心裏暗叫不妙。
淵辰聽聞此言,疑惑的道:“薛藥師何出此言,難道薛藥師早前和皇弟認識嗎?”
“沒沒……沒有,是微臣痛的糊塗了,胡言亂語,還請貴客不要妄加猜測。”薛乾坤連忙起身,捂著太陽穴道,他眯著眼睛,剛剛被針一紮,眼睛非常的酸痛,有一種睜不開的感覺,難道沒有眼疾,所使用此針療之法,會有什麼副作用嗎。
國王像是也聽出了端倪,皺著眉頭看向淵著,隻見他一臉清談之相,看不出任何紕漏,倒是薛乾坤著急的模樣讓他不得不疑。
淵著使著內力將薛乾坤不動聲色的按回到了床榻上,繼續紮著第二針,又是一陣錐心的痛感,這次薛乾坤長了記性,兩隻手死死的扣在床沿上,貝齒緊咬著嘴唇,把它咬的發紫,然後血液從嘴角緩緩流出。
淵著低聲在他耳邊著:“這一針刺的是痛覺,下一針便刺你的神經,你的這點疼痛與華兒比起來算不得什麼。”他的清冷高貴,竟讓薛乾坤從骨子裏顫抖,眼前的這個十四歲少年不簡單,他懂得怎麼從氣勢上壓倒別人。
按照往常薛乾坤定會反駁,或者低聲咒罵,可方才聽了淵著的幾句耳語,他卻沉默不語,等著下一針的到來,他仿似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多言隻會讓自己承受更多的痛苦,現如今落入他人之手,隻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好閉嘴不言默默承受。
又是一針精準的紮下,薛乾坤“嗚嗚……”的叫了起來,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雙眼火辣辣的痛著。
淵著清涼的聲音又在他的耳畔響起“如若還有下次,我定會取你首級!”話畢,他起身用白色方巾試擦著雙手,揚聲道:“三針已為藥師紮完,還請藥師回到府上休息半年,藥師的眼睛便可痊愈,而且比從前更加的清晰,如若不安心靜養,那藥師的眼睛任憑再世華佗也醫治不了了。”
薛乾坤倒在床榻上疼痛的不出話來,手抖著撫上自己的雙眼。
國王見狀會心的一笑,道:“有勞你了,來人將藥師送回安寧堂,安心靜養,半年不得踏出安寧堂半步。”國王起身在殿內走了幾步,恰巧方才薛乾坤披著的荊條落在自己的腳步前,他一腳踩在荊條上。
國王轉身對床榻上的薛乾坤道:“丹藥孤王會定期命人去拿,藥師就在安寧堂好好養著。”
他話畢,兩個太監才將薛乾坤扶了下去。
國王單手扶著眉,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丞相的麵子得不得不給,幸虧了淵著,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個狂妄之徒。
王後也起身踱步到國王身旁,為國王拂去了皺著的眉頭,輕聲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