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與如意走後,無趣到極致的梁子塵隨意的向棋盤上丟著棋子,一不小心便掉入燈盞內,落燈花。
“無聊?”陛犴又突然冒出,坐在棋案另一端捏起一枚棋子道,“沒了漣漪的人間,確實少了些許顏色。”
漣漪、容璧還有赤嚳相繼走後,梁子塵確實覺得人間有些乏味了,便點點頭,又捏了一枚棋子丟到棋案上。
陛犴看了看棋案,便把手中捏的棋子落下,然後探身把頭伸到梁子塵臉旁,邪笑道:“那我帶你找點樂子?”
“做什麼?”梁子塵微微向後斜靠,警惕問。
“本想著帶你去些花紅柳綠的地方,但轉念一想,你定然也覺得無趣。”陛犴伸手拽著梁子塵的衣領,不許他再退,笑道,“那就帶你去看漣漪。”
“漣漪?”梁子塵震驚到忘了拍開陛犴放肆的手,“她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陛犴滿意的點頭笑道:“是啊,她已經魂飛魄散,變回一塊石頭了,赤嚳死後,那把石劍被他帶回仙界,又變回一塊石頭。”
“她既已變成一塊石頭,那又有何好看的。”梁子塵嘴上雖這樣說,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於是等著陛犴再勸。
陛犴卻沒像往日那般繼續糾纏,而是看著桌旁小蝶裏的點心渣,反問:“方才有人來過?這麼喜歡吃糕點,莫不是個小姑娘?”
“不是。”梁子塵懶得聽陛犴胡謅,解釋清楚好堵他的嘴,“那女子是漣漪的貼身宮女,從我這兒聽些漣漪的前生今世好說給皇上聽,而那男孩,我記著,似乎是修竹的小廝?”
“如意?”陛犴的表情立即嚴肅了起來,“那你告訴他們漣漪魂飛魄散了嗎?”
看樣子,陛犴不敢讓修竹知道真相,梁子塵心中有所惑,自然不會輕易的回答,反問:“修竹知道了真相定會讓你也魂飛魄散吧,難倒你當初沒有準備好後路嗎?”
“做與不做,都沒有後路。”陛犴正襟危坐,麵上露出極少露出的無奈之色,“妖皇要我做,我若不做是死,做了,說不定還有活著的機會。”
梁子塵挑眉,沒想到陛犴竟然也會有懼怕之人,捏了棋再下一子,道:“妖皇為何執意要毀了漣漪?”
陛犴看著原本胡亂擺放的棋子忽然變得波雲詭譎,便捏了棋子說:“漣漪曾經多次陷害墨歌,妖皇對漣漪的印象本就不好,而修竹又因漣漪的緣故差點殺了妖皇,妖皇自然極度憎惡漣漪,知曉漣漪身帶天災之後更是不肯讓漣漪禍害妖界。”
“所以便讓你逼迫漣漪自毀?”梁子塵推測問。
“是。”陛犴點頭,終於落下棋子,“顏淵曾無意之間同我透露過,修竹說他曾聽過一首詞,與漣漪有關,含義很是不吉利,我想著,妖皇既然說漣漪會禍害修竹禍害妖界,我不如隨了妖皇的心意,看看能不能阻止這一場悲劇。”
“從有一日修竹會知曉真相。”梁子塵用鼻子發出嗤笑,“即使妖界的時間比不得人間,但修竹總有一天會去找漣漪的。”
陛犴又探過頭去,低聲說:“漣漪死的那一日,她不是告訴你她要賭嗎?”
“可是她輸了。”梁子塵搖搖頭,“她確實是一塊頑石。”
陛犴聽後卻笑了,說:“她自己也沒有把握,所以告訴修竹要了結天雷一事,會消失一段時間,從那以後修竹便頹靡在篁竹林裏再也沒出來過,妖皇也特意囑咐不許任何人把漣漪魂飛魄散的消息傳給修竹。”
梁子塵沉默片刻,過了許久才說:“那叫如意的小廝應該不知道漣漪魂飛魄散了,甚至很是開心,隻當漣漪投胎到妖界去了。”
陛犴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笑著拽著梁子塵說:“人間這般無聊,不如隨我逛遍六界?”
梁子塵沉吟一番,然後才點頭說:“罷了,隨你去便是了,但容我同子芥說一聲。”
“有什麼好說的,你妹妹已經嫁人了。”陛犴翻個白眼,那個女人一直提防著自己,總是在子塵耳邊說自己的壞話,若非她是子塵的親妹妹,他早就把她挫骨揚灰了。
梁子塵一邊搖著輪椅一邊回答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道理我不是不知道,若你不肯早早送我回來,隻怕這是我與子芥的最後一麵了。”
陛犴想想也是,他不可能中途還送梁子塵回來,於是便不再說話,等著梁子塵回來。
梁子芥正在賬房查賬,見從來不來這的梁子塵突然出現,不由驚喜道:“哥哥,你找我?”
“嗯。”梁子塵很是滿意的看著梁子芥,梁府的有條不紊都是她的功勞,自己這個哥哥反而沒做什麼,於是笑道,“子芥,易水寒他還有什麼動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