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池中的蓮花越來越茂密,漣漪記得,靈池原先是空無一物的,如今竟成了荷花塘,更成了自己來世軀體的孕育之所。
望著靈池正中央的巨大赤蓮,裏麵躺著自己來世的身體,聽陛犴的意思,修竹應該是用自己的骨血與赤蓮融合塑造而成的,也怪不得他曾經有一段時間那般虛弱了。
漣漪心裏暗暗想著,赤蓮便又緩緩移向池邊,緊合的花瓣舒展開來,與自己一模一樣卻沒有半點傷痕的臉慢慢露出,漣漪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一摸,手還未伸出去便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漣漪連頭都不回,便依偎在身後之人懷中,貪戀對方身上清新的竹香與安全感。
“漪兒。”修竹輕輕喚漣漪,漣漪隻輕輕用鼻音嗯了一聲,再向後蹭了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躺著。
“漪兒。”修竹又喚她,漣漪無奈轉頭看修竹,笑道:“我在人間呆的日子在妖界不過十幾日,就這樣想我了?”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修竹輕輕咬了漣漪的耳垂一下,“漪兒想我了嗎?”
“將琴代語,聊寫衷腸。”漣漪又挪了挪身子,讓自己更好的依偎在修竹懷裏,“再與我一同彈一曲《長相思》?”
修竹幻化出七弦琴,拉著漣漪的手撥弄琴弦,婉轉纏綿的琴聲在二人耳畔縈繞,修竹傾盡所有情緒,漣漪卻神遊天外,膩在修竹懷中,甘願融化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一曲終了,琴弦還在顫時,漣漪握緊修竹想要按琴的手,扭身仰頭吻上修竹的耳垂,修竹還未反應過來時,又一把推倒他,溫軟的身體覆在修竹微冷的身上,如星火燎原,修竹的身體立刻也火熱起來,淡淡的竹香變得濃鬱,漣漪閉上眼,細細體味。
火熱的吻燎燒之處,一寸寸酥軟,漣漪也不甘示弱,微涼的指尖沿著衣襟探入胸口,感受著手下活躍的心跳,兩顆心似乎通過指尖連在一起,頻率相同熱度相似。
“漪兒,你睜開眼睛看我。”修竹忽然說,“我喜歡看你眼中隻有我的樣子。”
漣漪睜眼看著修竹的眼睛,那雙清澈到嫵媚的眼睛裏,唯有自己,再放不下旁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
“漪兒,你在想什麼?”修竹握著漣漪按在他心口的手,“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你緊鎖眉頭。”
漣漪俯身趴在修竹的胸口,耳朵貼在離修竹心髒最近的位置,聽著修竹的心跳聲,說:“修竹,我摸到了,你的肋骨,少了一對。”
“那對肋骨,就是你啊。”修竹撫著漣漪的發絲,“有你,我就有了全世界。”
“修竹,我都知道了。”漣漪轉頭,把臉埋在修竹胸口,“我引天雷已是滔天大罪,而你為我塑造妖身也違背天道,我不想連累你。”
修竹的手一頓,隨即繼續撫著漣漪的發絲,道:“最大的懲罰,不過是你離我而去。”
“修竹,我不能讓一國的百姓為我贖罪。”漣漪緊緊抓著修竹的衣襟,“我犯的錯,我一人承受懲罰就夠了。”
修竹沉默,他不能像從前那般隨口說那些人類不過螻蟻,因為那些百姓是漣漪用盡心思想要保護的人,可他確實巴不得天雷把那些人給劈幹淨,免得漣漪再掛念他們而忽視自己。
“修竹,其實我真的很自私,為了一己私欲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又很羨慕墨歌,想要做墨歌那樣純善無邪的人。”漣漪的淚水一滴滴落在修竹的胸口,“可是我沒有那麼幸運,我想要的隻能靠耍心機奪來搶來,但不屬於我的搶來了終究還是失去。”
修竹扶起漣漪,輕輕說:“我永遠屬於你,不必你爭你搶,我都一直賴在你身邊。”
漣漪聽了破涕為笑,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悲哀,道:“我所有的幸運,都拿來遇見你了。”
“不止是遇見,還有一輩子的陪伴。”修竹為漣漪擦幹眼淚,“慕淵很早時就同我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你的生命,是不是很長?”漣漪忽然小心翼翼問,“你願不願意再多等我一陣子?”
“是。”修竹看著漣漪的眼睛,輕輕點頭,“若沒有你,我覺得這樣長的生命就是無限的絕望,所以我的壽命同你一樣長。”
漣漪立即捂住了修竹的嘴說:“你是妖神,怎麼可能和我一樣長?”
“等你轉世投生到我為你造的妖身內時,你的壽命就同我一樣長了。”修竹輕輕笑著說,“我們血脈相連,命數相通,你死,我便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