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犴也轉頭看向晨光熹微的天空,無奈道:“罷了,你好生歇息。”
陛犴為梁子塵包紮好,然後起身推門而出,再把門關上,梁子塵看不見陛犴離去的背影,便一頭向後倒在床上。
看到這裏,慕淵不滿的說:“陛犴就這樣走了?不像他的本性啊!”
修竹卻看的一頭霧水,問:“陛犴到底要做什麼?”
“最後一步。”慕淵解釋的直白,還是不肯信陛犴會放開自己中意的人,於是又瞪著水麵看了好一會,梁子塵睡著了也不見陛犴折回,便知陛犴是真的走了。
顏淵卻不敢再給修竹看人間了,怕又有什麼汙穢的東西影響修竹,於是讓水麵恢複平靜,對修竹說:“修竹,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顏淵又轉頭拉過慕淵的手,說:“和我走,不要打擾太子。”
慕淵便歡快的拉著顏淵的手離開,再沒有打擾修竹休息。
修竹望著平靜的水麵發了片刻呆,最後還是忍住使用法術看漣漪在人間的生活,走到篁竹林內盤坐下,閉著眼睛開始吸收靈力。
他要盡快恢複,才能加快蓮花生長的速度,就可以在阿漣轉世之前塑成妖身了。
篁竹林內有遊絲一般的微風,吹動修竹的鬢發,拂過修竹泛白的唇上,有點點熒光從周圍的篁竹身上流出,彙聚在修竹身旁,爭相進入修竹體內。
時間一點點流逝,在妖界不過幾個時辰,在人間卻已經過去幾日。
又到了五月立夏的日子, 皇上要率文武百官到京城南郊去迎夏,舉行迎夏儀式。
君臣一律穿朱色禮服,配朱色玉佩,連馬匹、車旗都要朱紅色的,以表達對豐收的企求和美好的願望。
漣漪還記得,先皇就是在立冬那日,在京城北郊迎接冬氣時昏迷的,從此身體一蹶不振,走向了覆滅。
身處城郊的漣漪越發惴惴不安,聽說含英說,墨家真給赤瀲塞了幾個美人,甄哥氣的嘴上長了好幾個泡,好在赤瀲根本就不屑一顧,與甄哥同仇敵愾,才讓甄哥舒心一些。
漣漪不由問:“那幾個美人都是什麼人?”
“大部分都是朝廷重臣的遠房親戚和墨家的遠房的姑娘……”含英歎了口氣,看著漣漪說,“公主,還有一個人,是宮女。”
“誰?”漣漪驚訝,沒想到還有宮女能夠和墨太後牽扯上聯係,本事倒是不凡。
含英再歎了一口氣,然後說:“是咀華,她一直都很喜歡皇上,於是求了太後,太後便答應了。”
漣漪靜靜的聽著,其實她早就發現咀華對赤瀲的感情,可她又能說什麼?告訴咀華,她隻是一個低賤的宮女,如何配得上她哥哥?還是告訴咀華,她要勇敢的去追求摯愛,用盡手段,想盡辦法?
她當然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一切都要看自己,她沒資格說別人。
隻是,咀華一個小小的宮女,有什麼資本讓墨太後答應她的請求?
墨太後塞給皇上的,都是墨太後的人,那些重臣也隻是把遠房親戚的女兒送入皇宮試試水,運氣好,說不定可以爬到貴妃,運氣不好也沒關係,畢竟也算和墨家牽扯上了關係。
咀華隻有答應墨皇後的條件,才能換取她想要的。
漣漪立刻警惕起來,對含英說:“你提防著咀華些,不要讓她知道我的任何消息,更不能讓她知道我和墨歌在哪裏,知道嗎?”
含英立刻點頭,說:“我會提防著她的,絕對不讓她有機可乘。”
“還有,提醒皇上和皇後多多謹慎,入口的都要驗一驗再吃,用的也要仔細翻看,一定不能讓小人有了可乘之機。”漣漪說的認真嚴肅,含英也不含糊,一條條記下。
說了好一會兒,漣漪實在想不到什麼要注意的了,便說:“叫容璧也提防著些,墨家定會對他下手。”
“恩。”含英說,“隻是公主,你為何要皇上還有皇後娘娘也如此提防,墨太後會對親生孩子下手?”
“謹慎些為好。”漣漪不好說出心中顧慮,在她心裏,墨太後就是那種狠辣的人,若赤瀲出事了,甄哥也被害了,墨太後極有可能挾持赤耀垂簾聽政,沒人能夠阻攔她。
含英點頭,然後看了看天色說:“皇上也快回宮了,公主,我走了,有時間定會來向您通報消息的。”
漣漪搖頭說。“不行,你這次是跟著皇上來,自然沒人注意你,下回定會被人發現,還是小心為上,要容璧派人給我傳遞消息吧。”
“說到容公子,他的傷還沒有好全,皇上也不好找獫狁王算賬,倒讓他逍遙法外了!”含英義憤填膺的說,恨不得把陛犴給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