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塵原本朝著床麵的叫轉向陛犴,陛犴的側臉線條流暢,在燭火的照耀下,更加誘惑魅惑,比女子還要妖嬈些。
陛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並不在意家人的生死,梁子塵不由問:“你難過嗎?”
陛犴反問梁子塵:“為什麼要難過?生死自有天命,我可沒那麼多心思悲秋懷春。”
“也對,你死了是另一種重生。”梁子塵想起陛犴是妖神,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心情好的時候再來一次。
陛犴卻以為梁子塵是在誇獎他,於是笑道:“對,五百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說不定比現在還好!鳳凰涅槃。”
梁子塵不願再聽陛犴自誇,於是問:“是誰殺死你的家人?”
陛犴便繼續說:“每個人都不服我父王,不明白我父王為何要把獫狁拆散,為何不與陳國做殊死搏鬥,他們寧願與陳國鬥個魚死網破也不肯低頭屈服,於是聯手把我家人都給毒死了,就我還活著。”
梁子塵不由想象到,陛犴坐在桌前,呆呆的看著身邊的親人口吐鮮血,自己卻安然無恙的樣子,那時的他,一定很茫然失措吧。
梁子塵不知為何沒有心情嘲諷了。
旁人見陛犴還活著,必定都帶著慶幸的麵具,心裏卻巴不得他快些死掉,就像他的嫡母一樣,當著外人一幅對他很好的樣子。
梁子塵不由為陛犴慶幸,還好他百毒不侵,但很快就覺得奇怪,他不是應該覺得遺憾嗎?遺憾陛犴這個妖孽遺留在世禍害蒼生。
“他們見毒藥毒不死我,就想要找人暗中殺死我,可是我天生力能扛鼎,又兼備我提防他們,他們沒有一次得手過。”
梁子塵聽出陛犴話中的漏洞,笑著說:“他們若是有一次得手了,你還能在我麵前說話嗎?”
陛犴抬手拍了梁子塵的臀部一下,梁子塵大叫一聲然後怒道:“陛犴,你怎麼不去死!”
“命比較硬,想要我死的人都死了,不想我死的也死了。”
梁子塵愣了一下,陛犴接著說:“他們一直想光複獫狁國,卻不服我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便總是給我找麻煩,我不耐煩,就把反對我的人都給殺了,然後全部換上我的人,曾經欺辱過我的人,我也都記著,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做了什麼?殺了他們?”
“大部分殺了,還留著一部分的人玩,例如獫狁九部的部長,我可舍不得殺他,我要慢慢折磨他。”
“他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樣懷恨在心?”
“也沒有什麼,就是十五六歲的時候,我挺喜歡他女兒的,想娶他女兒,可他不同意,她女兒也瞧不起我,後來我也瞧不起她女兒了。”
梁子塵沒想到陛犴還有這樣一段灰暗的曆史,更想聽一聽陛犴的故事,於是繼續問:“然後呢?”
“後來我娶了很多比她女兒好看的女子,再然後,陳國攻擊九部,大難臨頭的他們就想依賴我,他女兒也想嫁給我,我卻不想娶了,對了,她叫完顏,你想必聽過吧。”
梁子塵想了想,終於把塵封在記憶裏完顏這個詞給挖出來了,說:“她死了。”
“對,她那麼蠢,來陳國的後宮不就是死路一條,又少了一個可以捉摸的人,真是可惜。”陛犴的語氣似乎是很悲哀,可梁子塵卻清清楚楚的看到陛犴嘴邊高高揚起的嘴角。
梁子塵不由歎息說:“果然,我們心狠手辣的程度不相上下。”
“你還沒有說說你的曾經。”陛犴不滿說,“你的曾經一定比我還要灰暗。”
“何以見得?”梁子塵皺眉說,“我倒覺得你比我灰暗多了。”
“別廢話了,說吧,你曾經是怎麼樣的?”
梁子塵理了理思路,然後說:“我是庶子,那個賤人是正房,於是害死了我的親生母親,還不斷的虐待我,後來她把我的腳和眼睛弄壞之後,我就想著要報複她,於是學了十年的醫。”
“然後就成了神醫?”
“他們口中的而已,我不過是想要弄癱她的兩個孩子,再把她逼瘋而已。”
“與我相比較,確實是而已。”
梁子塵聽了,覺得被陛犴比下去了,於是不滿說:“你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陛犴仰頭,看著混沌的夜空想了想,然後說:“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是喪心病狂的,但我知道,對你來說,怎樣才是喪心病狂。”
“說。”梁子塵自己都不知道他會覺得有什麼是他受不了的,興致被勾起,向陛犴挪動了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