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睜開眼了。”容璧的聲音帶著笑,“你怎麼找到這裏的?我還想給你一個驚喜。”
漣漪睜開眼睛,便看到容璧指尖捏著蒲公英的白色絨毛,雙目含笑的著看著她,漣漪環顧四周,看著漫坡的蒲公英說:“沿著小徑就到了,為何要在這裏建一個坡呢?還有這麼多的蒲公英。”
“這裏本來就是一個坡,開滿了蒲公英,我不舍得毀掉,便留了下來,是不是很好看?”容璧揮手,舉目示意漣漪看山頂,山頂上有十幾棵紫薇樹,樹下全是雪白的蒲公英。
漣漪慢慢走上坡頂,衣袖衣擺輕撫過蒲公英的花朵,沾染上數不盡的白色絨毛,又有一陣風刮過,讓蒲公英的種子飛了漫天。
容璧突然說:“阿漣,聽過蒲公英的傳說嗎?”
還沒爬上山坡的漣漪停下步子,然後蹲下,輕輕撫弄蒲公英白色的冠毛說:“沒有,但想來應該很悲傷吧,畢竟,它的花語是不能停留的愛。”
“也不全是,有好有壞。”容璧也蹲下,看著微風下的蒲公英,蒲公英輕輕的搖動,似乎很快就要脫離莖葉,“但我隻清楚的記得一個傳說,確實是個悲傷的故事。”
“說來聽聽。”漣漪很是好奇,什麼傳說竟然讓容璧為之動容、記憶深刻。
容璧扶住蒲公英搖搖欲墜的莖葉,說:“這個傳說並不出名,若你喜歡,我可以為它加上一個美好的結局,然後讓它永傳於世。”
“你先說,有些故事,也隻有悲劇才美麗。”漣漪抬眸,看著容璧認真的說,“就如《青梁懸想》,我沒覺得那個結局很美好。”
容璧不自禁的捏了捏漣漪的臉,說:“你更喜歡光武帝是嗎?”
“嗯。”漣漪點頭,即使她知道光武帝赤城是不對的,但她還是更喜歡赤城那樣的男子。
“我懂了。”容璧笑著點頭,也沒有指責赤城的不對,也沒有問漣漪為何,便轉移話題說,“好了,我開始說蒲公英的故事了。”
容璧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才說:“傳說啊,有一個姑娘,叫公英,父親姓蒲,連起來便是叫蒲公英,蒲公英的家境普通,但蒲公英深愛著一個少年,而那個少年的家境卻十分優渥,蒲公英覺得自己配不上,便總是躲在角落裏,窺視少年。”
“她原是想這樣一直看著他,等他有一天發現自己,發現有一個傻傻的姑娘這麼深愛她,可那少年卻得了一種怪病,如不及時治療就會死,想要治病就必須去遙遠的天山,采那冰峰上的雪蓮才行,這時蒲公英不顧所有人的堅決反對,毅然決然的踏上了艱難的征程,為了救回心上人的生命,她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
“何必?”漣漪突然說,“何必犧牲了一切,不顧家人的感受,她竟如此愚昧。”
容璧驚訝於漣漪的見解,竟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氣氛有些尷尬,蒲公英也停止了搖擺,風也歇了步子。
見容璧不繼續說話了,漣漪似乎也覺得自己太過較真,於是接口問:“然後呢?她拿到了天山雪蓮嗎?”
容璧點頭繼續說:“她經曆千幸萬苦終於到了天山腳下,卻遇到了守護雪蓮的神女,神女告訴她:你要拿走雪蓮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從此浪跡天涯,不能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
“她必定是答應了吧。”漣漪笑著搖頭,說,“不能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也不能在少年的心裏永遠駐紮吧。”
“是,她答應了,為了自己摯愛的少年,蒲公英答應了神女的條件,從此開始了漂泊的旅程,而少年也因此得救,卻不知有一個少女為了自己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於是娶了別的少女,從此過上了平靜卻美滿的生活。”
“美滿嗎?”漣漪茫然,“他會不會記得,有一個姑娘會躲在角落裏窺視他,而今卻再也見不得了。”
容璧隻是笑,繼續講蒲公英的故事:“蒲公英一直在流浪,偶爾會回到少年,不,已經不是少年了,而是垂垂老矣的老頭身邊,聽著老頭說曾經的故事,然後送上虔誠的笑容,再次遠去。”
“老頭會望著蒲公英的背影說:怎生得這般眼熟?等老頭去世的時候,聽到消息的蒲公英化成了一株植物,她的種子在風的吹拂下四處飄散,花兒開邊了大江南北,成為最最普通的路邊野花。”
漣漪嗤之以鼻說:“又是為了再見那個男子吧,也幸虧了她要到處奔波,才有可能遇見那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