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怨氣衝天(2 / 2)

墨契緊握拳頭,讓自己直視墨白的雙眼,眼神堅定的說:“叔叔,告訴我,為什麼?我覺得……你們好像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你若真想知道,也不是不可,跟我來吧。”墨白步履穩重,而墨契卻覺得如履薄冰,他的掌心全是汗水,真相要出現的時候,他反而有些害怕。

墨白帶著墨契穿越過墨府的花園,來到了墨府最偏遠一個小屋,屋子雖小,卻很精致,裏麵擺滿了牌位,白紗輕輕飄蕩,淡淡的煙氣一點點升入空中,然後消失不見。

墨契皺眉,他知道這是墨家的家廟,擺放祖先的牌位。

“這是老祖的牌位,磕個頭吧。”墨白跪下,墨契也跪下隨著墨白一起磕頭。

“這位是第一任鎮遠侯,這位是……”墨白一個個解釋著牌位是誰的,墨契點頭答應,卻不知道墨白想說什麼,心中滲得慌。

“這個,是你父親墨魄的牌位,磕頭吧。”墨白和墨契一齊磕頭,墨契重重的把頭磕在地,一縷血絲滑下。

墨白點燃幾隻香遞給墨契說,“幾年沒回來,這次一起拜了吧。”

墨契點頭,認真的進香燭,墨白就站在一旁,看著長明燈,燈火閃耀,房中的白紗布輕輕飄蕩。

煙氣嫋嫋,還未看清它們的紋路,就消失不見,一切都那麼安靜,墨白就那樣看著長明燈搖曳的火焰,墨契則是靜靜的跪著,額頭的血跡也幹了,留下滲人的血跡。

墨白終於開口,他背對墨契說道:“你知道,我們墨家有多少將士戰死邊疆的嗎?”

“二十七人。”墨契挺起胸膛驕傲答道。

“那麼,有多少人,死在皇上手上?”墨白轉過身,眼睛緊緊抓住墨契的眼睛,語氣淡然的問:“被皇上莫名的罪名殺死,其亦或者,像你父親一樣……死去。”

墨契瞪大眼睛,站起來,顫抖的問:“我父親……他……他不是被人陷害而死的?”

“也與他們的陷害有關係。”墨白遞給墨契一杯山茶,說,“喝口茶,坐下緩緩吧。”

墨契立馬坐下,急切的問:“我父親……他的死,與皇上有關?”

墨白輕輕的吹著山茶,墨契看著青花瓷杯內的水麵泛起的漣漪,還有起起浮浮的山茶花。

“你父親啊……”墨白喝了一口茶,終於緩緩的說,“他太好,好的讓皇上嫉妒,讓很多人嫉妒,所以,在你父親被圍困的時候,皇上派兵救人的時候遲疑了,之後,便是一連串的遲疑,導致你父親重傷回來之後不久便死了。”

“啪”墨契手上的杯子凋落在地,他沒有想到他景仰的皇帝是殺害他父親的間接凶手,他一時難以接受,說:“不可能的!叔叔,皇上怎麼會嫉妒父親呢?他是皇上啊!”

墨白有些可惜那些浪費的山茶,他歎息道:“你若是還是這樣浮躁,如何做皇上呢?”

墨契目眥盡裂,他怒道:“叔叔,你在說什麼?我才不要做皇上!你們打算做什麼?”

“你說呢?”墨白也摔碎手中的瓷杯,站起來平視墨契,他和墨契一樣高,隻是很消瘦,顯得極為虛弱,但這時他的氣勢卻不輸常年在戰場的墨契,“他們陳國皇帝,無端殺死我們墨家的將士三十九人!如今加上你父親,便是四十人了!”

“我們墨家,把怨恨藏在心底,忍氣吞聲的為陳國做了那麼多貢獻,而他們呢?他們怎麼對我們?”

“這些祖先,現在都在看著你呢!”墨白指著那些牌位,瞪著墨契,墨契卻怒道:“若是失敗了,你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我也不要做什麼皇帝!我不稀罕!”

墨白走到鎮遠侯墨魄的牌位麵前,用袖子輕輕的擦拭著,對墨契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不知道嗎?你父親的仇,誰來報?”

墨契沉默了,他若是不報仇,則是不孝,可是報仇,卻是不忠……報仇了,赤瀲又怎麼辦?他們會不會反目?還有容璧,容璧會護著赤瀲的吧,他如何肯選擇一個虛無的皇位而失去友誼?失去美好的一切?

墨白抓著墨契的肩膀,眼神犀利的看著他說:“你沒有感受到他們的怨氣嗎?你真的不想為你父親報仇?你真的不要那個人人覬覦的皇位?”

墨契轉頭看向那些斑駁的牌位,那些牌位似乎都長了眼睛,正怨氣衝天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等他為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