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契趕到青梁殿,卻被人攔下說:“安樂侯,墨良娣不喜見生人。”
“那你去找太子,說我有急事找他。”墨契無奈,隻能站在外殿等待。
墨契有些坐立不安,雙手放於身後,來回的走動。
終於,墨契等的不耐煩,趁宮女鬆懈的時候,快速的向青梁殿偏殿跑去,如無頭蒼蠅,到處亂撞,希望撞到赤瀲。
找了許久也沒遇見赤瀲,墨契有些失望,便停了下來,沒想到,一停下,就聽見赤瀲的聲音,他的聲音溫柔,如潺潺的流水,正說著:“歌兒,那我走了,你好好安胎。”
墨契尋聲而去,就看到赤瀲靠在窗邊,大聲的說話,而緊閉的窗內傳來一個柔弱的女子的聲音,她說:“好,你早些回去吧,多注意身體,不要熬夜批改奏章。”
“好。”赤瀲說,“那我走了,你安心養胎。”
赤瀲說完,敲了敲窗子,轉身離開就看到墨契站在廊邊,靜靜的看著他。
赤瀲驚訝說:“墨契?”
墨契剛剛拋在一邊的怒意又升起,但盡量忍住怒氣,沉聲說:“到偏殿內說!”
赤瀲隻得帶墨契去一個偏殿, 疑惑問道:“何事如此之急?”
墨契關上門窗,便猛地對著赤瀲跪下說:“太子,我表妹墨歌的性子比較衝,希望您看在我們的情分上,饒過她!”
赤瀲吃驚的拉起墨契問:“她怎麼了?我並未懲罰她。”
墨契依舊跪著說:“如果不是歌兒做錯了什麼,你為何要娶另一個女子?還讓她懷了你的孩子,你想過歌兒的感受嗎?”
赤瀲歎息,看著墨契的眼睛,用力把墨契拉起,墨契見赤瀲眼神赤誠,竟情不自禁的站起來了,然後聽赤瀲解釋說:“不是因為我……她喜歡的是赤嚳……”
墨契突然醒悟過來,然後沉默了,他回想起墨歌在邊塞所做之事,還有墨歌和赤嚳之間的交流互動,一切便都明白了,墨歌是真的很喜歡赤嚳。
“為何叔叔不讓歌兒嫁給赤嚳呢?”墨契想不明白,豫章王赤嚳人很好,十歲便名動京城,身份地位,容貌實力,在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好男兒,更何況他們兩情相悅。
赤瀲也沉默了,他歎息一口氣,然後看著墨契,眼神清明的說:“或許,是為了墨家,歌兒嫁給我的話,墨家或許又有一個皇後。”
“那也不可以犧牲歌兒啊!”墨契惱怒道,他很生氣,想要立刻去見墨白,問問他到底為何要把歌兒送進宮中。
赤瀲低著頭,沒有說話,他不敢承認心中所想,也不敢告訴墨契,他心中所想。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墨契抓抓自己的頭發,惱怒的說,他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京城的一切都讓他不舒服,每個人的笑臉背後藏了什麼,他不知道。
墨白不讓他回劍閣城,又強迫墨歌嫁給太子,當墨歌一直不肯接受赤瀲的時候,墨家又把另一個女子塞給赤瀲,並成功的讓她懷上了赤瀲的孩子,為何要這般執念呢?
墨契突然想到,皇上如今隻有太子一個男兒,其他的孩子……不知為何死去……
墨契拍拍自己的腦袋,隻覺得一切都越發奇怪,他不願去想是他的姑姑做了那些事情……姑姑不會做那種事情的……或許隻是巧合。
他不知怎麼解開心中的疑竇,隻能去東宮回墨府,問墨白。
墨契借了匹馬,在街道飛馳著,好在一路上沒有撞到什麼人,但他依舊可以聽到有人在罵罵咧咧的說:“趕去投胎啊……”
猛然人群中一人喊道:“是鎮遠侯墨契!”大家都立刻安靜下來,主動讓出一條大道,讓墨契飛馳而過。
他無心去管周圍人的看法,或許明日市井便會瘋傳他墨契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他不在意那些虛名。
墨府的大門越來越近,他沒有讓馬減速,反而加速,在快到門口的時候一個翻身跳下馬,然後直奔後院。
墨府後園有幾棵百年樟樹,四季常青,墨白正站在樹下,手放在香樟粗糙的軀幹上,沉思著。
墨契氣喘籲籲的跑到墨白麵前,直奔主題問道:“叔叔,為何要讓歌兒嫁給太子?”
墨白放下按在香樟樹上的手,雙手交叉放在身後,背對著墨契說:“因為太子好,她嫁給太子有何不妥?”
“可是她喜歡的是豫章王赤嚳!叔叔,你沒看到歌兒她消瘦幾多?她現在很痛苦!”墨契不能想象一個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妹,變成這樣一個沉默寡言鬱鬱不安的陌生人。
墨白沉默一會兒,然後轉頭,眼神深沉的看著墨契,墨契打了一個寒戰,他知道墨白並不是如表麵一般溫文爾雅,而是喋血之人,當初因他的父親墨魄之死而血洗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