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梁子塵斷然拒絕,沒有半點迂回,赤瀲也隻得放棄,但麵色也沒有多麼難看。
坐在對麵的漣漪堪堪能夠聽到他們對話,抿起了唇,梁子塵敢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給太子麵子,真真是有恃無恐,但也奈他不何。
若自己也能夠有一項本事就好,就可以毫不顧忌、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漣漪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梁太後便說:“既然都到了,便開始吧。”
剛說完,從花徑轉角處傳來一道大氣的聲音:“本宮遲了。”說完,墨皇後從似錦的花叢後走來,臉上是精致的妝容,一襲大紅正裝,端莊大氣。
所有人又把視線放在墨皇後身上,墨皇後身後是一身黑衣的墨契,還有打扮素淨的墨歌,墨契見所有人都看著他們,便不好意思的小聲催促道:“姑姑,快些啊。”
墨皇後轉頭瞪了墨契一眼,墨契立刻噤聲,跟在墨皇後後麵挪著步子,墨歌也亦步亦趨低頭跟在墨皇後身後。
墨皇後坐在梁太後身旁,墨歌則乖順的坐在太子赤瀲旁邊,赤瀲微微皺眉,不解的看著墨皇後,墨皇後隻當沒看見。
墨契悄悄的蹭到容璧和梁子塵桌邊,坐下之後,大大鬆了一口氣。
見墨契落座在自己身旁,容璧笑著對墨契點頭示意,梁子塵卻沒有半點反應,自顧自的喝酒。
墨契見梁子塵這般會喝酒,便也端起酒杯對梁子塵說:“安樂侯,我敬你。”
梁子塵卻不搭理墨契,墨契隻得蔫蔫的自己喝,墨皇後淡淡的瞥了梁子塵一眼,然後對梁太後說:“太後,開始吧。”
梁太後麵無波瀾,沒有看墨皇後一眼,而是環視了在場的青年男女,每張年輕的容顏都比頭頂上盛開如烈火的繁花美麗,隻是那些無雙容顏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惆悵,有興奮,有竊喜,有擔憂。
多麼像她第一次入宮時的樣子,她也是坐在她們的位置上,仰著頭看著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太後,揣測著自己的命運。
那時候也是如此,八月的陽光不算溫柔也不算熱烈,盛夏的繁花還有翠樹綠藤遮蔽了大部分的陽光,斑駁的陽光照在他們年輕的容顏上,年輕的男子坐在一邊,隔著桌子和空地,對麵便是年輕少女。
那時候的她,就是坐在現在梁子芥所坐在地位置上吧,位置沒變,隻是人都變了,子芥的身旁現在是漣漪和容家的小姐。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梁太後的回憶朦朧了眼前的畫麵,墨皇後再次開口說:“太後,這日頭這麼大,再過陣子可就熱的沒興致了。”
梁太後這才從回憶中浮起,漸漸的清醒,然後中氣十足的說:“開始吧。”
梁太後的說完,便有宮人魚貫而入,端著佳肴美酒放在眾人桌前,珍饈美饌應有盡有,食物上完之後,便有美人如雲、歌舞如夢,開場依舊是群舞《青梁懸想曲》。
所有人都沒有把心思放在歌舞上,但舞台上的個個舞姬都盡全力的舞出最美麗的舞姿,盡管無人欣賞。
墨皇後視線遊移,正打量著在場的所有溫婉嫻淑的女子,女子們心中也都明了,墨皇後這是在為鎮遠侯墨契找合適的妻子。
一些不想要嫁給墨契的女子便立刻低下了頭,生怕以後日夜提心吊膽夫君的安危;有些女子則是揚起了頭,落落大方的展示自己最優秀的一麵;而有些女子依舊是隨心所欲,該幹嘛就幹嘛,就如容鈺。
漣漪拉了拉容鈺的袖子,小聲說:“墨皇後正給鎮遠侯物色妻子呢,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應該有什麼想法?”容鈺捧著茶杯,反問道,“墨皇後又不會選我。”
漣漪急道:“你不是喜歡墨契嗎?難道真的就這樣放棄了?”
容鈺轉頭看向墨契,似無奈又似歎息的說:“那又如何,他不是有喜歡的女子了嗎?我可不想橫插一腳,毀了別人姻緣,也降了自己身份。”
漣漪恍然醒悟,是啊,墨契拒絕了自己父皇的賜婚,理由就是他早有心儀的女子了。
漣漪有些悶悶不樂,也捧著一杯山茶,看著茶水中的茶葉起起浮浮走神,兩個人要在一起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情,要顧忌的太多太多。
漣漪出了一會兒神,忽然感覺有一道視線一直粘著自己,她抬頭望向視線來源處,便看到墨皇後身後坐了一個豐滿的佳人,螓首蛾眉,膚如凝脂,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摸一摸。
那女子看到漣漪轉頭望向自己,便對著漣漪微微笑了笑,那一霎那的笑容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漣漪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