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笑眯眯的衝著母親皺皺小鼻子,惹得王娡板著的臉再也掙不下去,笑了起來。王娡笑望向曹老夫人說:“讓夫人見笑,都是哀家把這孩子慣壞了。她在府裏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夫人盡管教訓她,千萬別手軟。”
曹老夫人哪敢真的教訓堂堂大漢的長公主,知道太後隻是說笑,也就笑著說道:“公主殿下平日裏對臣妾極是孝順,把府裏也打點的井井有條,對下人更是寬厚仁慈,真真是打著燈籠也難尋的好媳婦呢。”
王娡當然知道曹老夫人的話裏有多少奉承的成分,但哪個母親不喜歡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心裏還是很受用。自豪的看了看平陽公主,王娡含笑對曹老夫人說道:“她的斤兩哀家最清楚,畢竟是驕縱了些,還得夫人多多教訓著。”
曹老夫人趕忙賠笑連說不敢。
娘三個又說了陣閑話,曹老夫人知道太後突然到來必是有事,就借口身體不爽先行告退,讓平陽公主陪著太後。
曹老夫人告退後,王娡就隨著平陽公主去到她的房中,屏退下人宮女,詳細的詢問了林夕顏的出身為人和孩子的情況。
平陽公主從林夕顏到了平陽侯府,怎麼樣認識劉徹,又是怎麼樣生下孩子,到被館陶長公主擄走後逃回,一一說給了王娡。
王娡沒想到劉徹這麼早就寵幸了她,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既知道劉徹的身份,不僅沒有要求劉徹納她進東宮,反而選擇逃跑。這真是個奇女子,難怪徹兒對她念念不忘,就連王娡都忍不住好奇想看看這個夕顏姑娘到底是個怎樣的美人兒。
平陽公主一直很欣賞林夕顏恬靜的性子,從小見慣了後宮女人的爭風吃醋,對林夕顏這種無欲無求的女子,平陽公主打從心底裏生出一種想要保護的心,所以一聽說她被擄走,才會不管不顧的進宮去找劉徹求救。今天母親既然問起她,那必是心裏有了一番計較,不由問道:“母後打算怎樣安置她們母女?”
王娡見平陽公主對林夕顏的關心之情已經呼之欲出,更是對這個還未謀麵的女人升起一絲好奇,能輕易擄獲她的兒子和女兒,此女肯定不一般,不是仙女就是妖女。
“以她的身份,即使生了女兒,也隻能是先封個長使,接進宮再說。”王娡試探的看著平陽公主,以她的估計,平陽公主一定會為林夕顏討要一個更高的品級。
果然,平陽公主聽到隻是封為長使,精致的黛眉就顰了起來,沉吟了一會兒,抬眸看向王娡,“母後也知道,皇姑姑現在在後宮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了,如果夕顏進宮隻是做個長使的話,那麼皇姑姑和皇後很輕易就能要了她們母女的命的。”
王娡看了平陽公主一眼,端起茶杯,輕吹著茶水裏漂浮的茶葉,沒有一絲要說話的意思。
平陽公主見母親如此,繼續說道:“她們母女現在養在兒臣這裏,皇姑姑尚且能夠輕易擄走夕顏,如果把夕顏接進宮去,到了她們的地盤,那不是更加易如反掌了。”
平陽公主見母親依舊沒有表示,隻得說道:“母後也知道,陛下和皇後是貌合神離,以前就一直不入椒房殿,這次皇後禁足,更是擺明了告訴所有人他和皇後不睦。後宮在皇姑姑的掌控下,沒有任何女人能夠得到陛下的寵愛,更別說是身懷龍種了。這夕顏是陛下鍾情的女子,如果不是秘密養在兒臣府中,也不可能順利誕下母後的孫女。如果母親接她入宮,隻要能保她性命,以陛下對她的寵愛,誕下皇長子就是指日可待了。”
王娡當然知道如今的後宮有多麼危險,但她也同樣不能放任自己的孫兒流落在外。館陶長公主雖然權勢熏天,但她皇太後想保護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讓她得手的。雖然現在容忍她為禍後宮,但是決不允許她斷了劉徹的後嗣。
王娡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看了平陽公主一眼,對她說道:“讓她來見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