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顏含淚點了點頭,把臉深深的埋進劉徹的懷裏。她知道現在還沒到對付長公主和阿嬌的時候,還要等到竇太後薨逝。這就是知道曆史的可悲之處,明明非常痛恨那個人,卻知道她氣數未盡,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是等待。這種無力感讓她很窩火,卻像被無形的繩索捆縛著,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送林夕顏回到平陽侯府,天色已經過了二更,在林夕顏的一再催促下,劉徹才無奈的回了未央宮。
他並沒有直接回宣室殿,而是拐到了椒房殿。站在椒房殿前的回廊上,劉徹仰望星空,臉上不見喜怒,雙眼的眸光清冷中沒有絲毫溫度。如果這時候林夕顏看到他,會以為是另外一個人,和她認識的那個溫柔熱情的劉徹完全不同。
阿嬌早就歇下,聽說劉徹來了,趕緊起身穿衣。頭發也來不及打理,隻能任其散在腦後,就這樣在宮女的挽扶下來見劉徹。
今天的劉徹很是不同,獨自默立在殿前的回廊下,身邊沒有一個侍從。一身便服應該是剛從宮外回來還沒有更換。月光在他的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陰影,這樣形單影隻的帝王,看的阿嬌不禁心疼起來。
“臣妾參見陛下。”阿嬌走到劉徹身後,躬身行禮。
劉徹轉過身看了一眼阿嬌,這個注定是他的皇後的女人,卸去所有妝容後幹淨的容顏,熟悉中透著陌生。
“起來。”
揮手屏退跟隨阿嬌的宮女,劉徹沒有再看阿嬌一眼,轉身仍然凝視星空。
阿嬌不知道劉徹有沒有找到林夕顏,她很想問,但今天的劉徹給她的感覺很陌生,這句話就沒敢問出口。
靜靜的陪著劉徹默立了許久,阿嬌看著他的側臉,明白了今夜的他為什麼感覺這麼陌生。因為他的臉卸下了所有麵具,願意對她真實的袒露情感,再也沒有了虛假的情意。阿嬌心裏是有失落的,但更多的是輕鬆。她希望能坦然麵對沒有感情的婚姻,不想永遠生活在虛情假意裏自欺欺人。
“我不會追究你母親,這是我答應你的,但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就過去。”劉徹冷冷的眼神掃過阿嬌的臉,又望向了遠方,似乎不願意在她的臉上過多的停留。
阿嬌苦澀的笑笑,母親總以為隻要清除了他喜歡的女人,他就會留在她的身邊,卻不知道這樣隻會讓他越走越遠。劉徹不是她的父親陳午,不會屈服在任何人的強權下,可笑母親竟然不如她一個小丫頭看的明白。
“這座椒房殿和大漢皇後的寶座,是朕能給你的所有,其他的你不可能得到,所以也不要再妄想。從明天起,你就在椒房殿中禁足,包括你母親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許探視。這是對你母親的懲罰,既然你求朕放過她,那就由你代替她受過吧。”
阿嬌輕笑起來,他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大漢皇後的寶座和這座椒房殿,這不正是母親想要的嗎?她已經達到了母親的要求,也算是完成了她此生的目的。就這樣老死在這裏,清清靜靜的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謝陛下。”阿嬌由衷的說出了這三個字,不用再被當作棋子任人擺布,隻過自己的生活,這樣真的很好。
皇後被禁足的消息不用一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未央宮,甚至連長樂宮的太皇太後也已經知道。皇太後王娡蹙眉聽著心腹嬤嬤的稟報,無奈的長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