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別莊因為林夕顏的失蹤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昨晚鳴鳳洗完澡,左等右等也不見林夕顏回來,就獨自前去拜見了曹壽。曹壽對失蹤的丫鬟也沒多在意,隻是吩咐下人到處找找,這別莊太大,她隻怕是迷路了。
可是整整一夜林夕顏都沒有回來,直到晌午,鳴鳳不敢再幹等下去,急匆匆稟報了曹壽。曹壽這時也覺得事情不似迷路那麼簡單,召集人手開始搜索起來。
當整個別莊都搜索了一遍,仍然不見林夕顏的蹤影後,一個貼身隨從悄悄的打量了一下曹壽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侯爺,整個別莊現在隻有公子的房間還沒有找過,不過侍從說公子還在休息,不便叨擾。”
“公子的房間?”曹壽可不認為一個小小的丫鬟會擅闖公子的房間,擺擺手說道:“既然公子還在休息,就不要去打擾了。”
這時,門外的隨從匆匆進來稟告:“侯爺,長安有消息來了,來人要麵見公子。”
看來現在不想打擾也得打擾了,長安的消息能送到這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曹壽領著鳴鳳和他的貼身隨從,向公子的住處走去。
來到公子院外,曹壽先讓隨從上前稟報,自己則在院外等候。
過了一會,有下人來說公子還在休息,平陽侯沒事的話就散了吧。
曹壽不禁納悶起來,這公子何時這樣貪睡了,已經接近午時還緊閉房門,連他求見都不見。曹壽無奈,今天的怪事還真是多。長安的消息不能耽誤,隻得硬著頭皮讓下人再去通傳,請公子務必見見。
過了不大一會,下人來回話說,公子請平陽侯直入內室相見。
曹壽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公子十分了解,知道他經常會這樣不拘小節的對待親厚之人,也就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公子的寢室。
本以為隻有公子一人,哪知入目的矮榻上此刻卻是兩人。隻著內衫的公子已經坐起了身,睡意朦朧的看著曹壽,而裏麵的女子仍然在靜靜安睡。
“公子?她是?”曹壽詫異的問道,他知道公子並沒有帶侍女出來,怎麼會平白多了一個女子在榻上。
公子順著曹壽的視線,看向榻上熟睡的林夕顏,下意識的幫她掖了掖被角,才對曹壽笑笑說道:“昨夜在後園池塘邊撿回來的有趣女子。”
曹壽心裏一動,向熟睡中的人兒臉上望去,仔細一看,那眉眼正是林夕顏沒錯。原來失蹤一整夜的林夕顏是被公子帶回來了,難怪怎麼都找不到。
看到曹壽一直盯著林夕顏看,公子心裏微微不悅,輕蹙眉頭說道:“長安來消息了?”
這丫鬟既然已被公子寵幸,那自然是公子的人,豈容他再放眼窺視。曹壽趕緊收回目光,正色道:“是長安來了消息,請公子出去相見。”
“難道出了什麼大事?”公子回頭看看仍然熟睡的林夕顏,起身和曹壽一起出了寢室。
見過來人,公子就急匆匆趕回了長安,臨行前囑咐曹壽,好好照顧林夕顏。
原來這公子就是當今太子劉徹,因為曹壽是他的伴讀,兩人從小感情就好,趁著暑熱,微服和曹壽一起來了這秦嶺別莊。
今天長安來人,是有一件大事。匈奴單於遣使入京,求娶公主,而他的父皇竟然要讓他的親姐姐陽信公主去匈奴和親。兄弟姐妹中,劉徹和陽信公主感情最好,又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姐,說什麼他都不能讓姐姐去匈奴。
快馬加鞭趕回長安,直奔皇後的椒房殿。整個椒房殿此時已經是一片愁雲慘霧,皇後王娡和陽信公主劉婧正默默的抹著眼淚。
見劉徹回來,王娡拉住他的手一陣低泣,劉徹趕緊好言安慰。再三向王娡保證,一定想辦法救出姐姐,才漸漸止住了她的眼淚。
劉徹告訴母親和姐姐,這件事的轉機隻能是在皇太後竇氏和長公主劉嫖的身上,因為當今天下皇帝最聽這兩個女人的話,所以要從她們身上著手。
劉徹帶著陽信公主,從未央宮來到了竇太後居住的長樂宮。
這竇太後是劉徹的祖母,因為保養得當,整個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一頭花白發絲挽成高髻,高髻上橫插金勝,兩鬢處則各有一個鎏金的三叉簪。耳垂上戴著金耳璫,脖頸處一條孔雀石珠串,配以一身墨色直綴長袍,長袍上用金絲線繡著吉祥雲紋,使她雍容華貴中又不失威嚴。
一見到竇太後,劉徹就伏在她身上一陣痛哭,一邊哭一邊說:“皇祖母,徹兒舍不得婧姐姐,婧姐姐要是嫁去了匈奴,那這一輩子徹兒都見不到她了。”
竇太後畢竟是親祖母,不管怎樣都是心疼孫子的。見劉徹哭的痛心,輕拍著他的後背,心疼的說:“徹兒快別哭了,都行過冠禮是大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