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非非道人隻是爽朗地笑笑:“無妨,隻是作樂,盡興便可,輸贏並不重要。何況我還想在我徒兒的麵前挽回一點薄麵,還望煙泠丫頭口下留情啊。”
煙泠見他執意如此,而且生性隨和,不拘泥古禮,也便笑著點頭答應了。
非非道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為我引杯添酒飲。”
“與君把箸擊盤歌。”煙泠笑答,她聽出非非道人話中之意,便順手恭敬地斟滿一杯酒,遞給他。
非非道人甚是滿意,點頭道:“遙望洞庭山水色。”
“白銀盤裏一青螺。”煙泠不緊不慢地答。
“戰士軍前半死生。”
“美人帳下猶歌舞。”
“衰蘭送客鹹陽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來一去,彼此和答得天衣無縫。非非道人起初念煙泠年幼,隻是拿一些簡單的詩句來問她,後來見她才思敏捷,便興致高漲,隻想一味刁難她,卻見她並無半點措手不及,心裏便暗自驚歎她小小年紀,能有如此深厚的底蘊已屬不易,心下便想收這丫頭為徒。
隻是他並不打算停止,笑著說:“煙泠丫頭的才思我見識了,的確讓我佩服。不過下麵咱重新玩一個遊戲,隻要你也能照辦,那我心甘情願服輸。”
“您說。”煙泠淡淡一笑。
“我說一個字,你便要說一句詩,這詩裏帶著這個字,如何?”
“遵命。”煙泠抱拳作揖,惹得無心和他的師父大笑。
“天上之月。”
“行宮見月傷心色。”
“圍棋之棋。”
“閑敲棋子落燈花。”
“楊柳之柳。”
“浮雲柳絮無根蒂。”
煙泠每每都能化解非非道人的難題,那非非道人對她更有著一層說不出的喜愛來。無心見煙泠這麼厲害,更是對她刮目相看,心裏又多了一層說不清的關愛。
“師父,你認輸吧。”無心看著師父,眼裏隱著一絲嘲笑。
“剛才也說了,盡興而已,無需分什麼勝負的。”煙泠製止無心的要求。
“無心說得對,願賭服輸,何況輸在你這小丫頭的手裏,也不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煙泠丫頭,我誠心向你認輸,我自罰三杯。”
無心訝然失笑:“還不丟人?輸給比你年紀小那麼多的晚輩手裏,還不丟人,師父,你不臉紅,我都替你臉紅。”
那非非道人不由分說,便連飲三杯。
煙泠和無心相視一笑,這非非道人,還真是嗜酒。
“丫頭,我有個提議,不知你答不答應?”非非道人正色道。
煙泠看他的表情,便先緊張起來:“什麼事?您講。”
“我想收你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收我為徒?”煙泠很吃驚,倒不是不願意,隻是這從天而降的驚喜來得太突然,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非非道人以為煙泠不願意,便好言解釋:“如果你做我的徒弟,一來便是無心的師妹,以後在府裏,如果有人欺負你,他肯定會保護你,替你教訓他們;二來,我這裏可有很多的書籍是你沒有讀過的,你做我的徒兒,我以後全部教你讀;三來,我們三個可以常常相聚,豈不是很愜意的一件事。一石三鳥,怎麼樣,好好考慮一下。”
無心心裏好笑,師父為了收煙泠為徒,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連哄帶騙的。就算煙泠不是我的師妹,我也會保護她的,現在居然拿我做借口。至於那些書籍,大概也隻有煙泠會視若珍寶,他肯定怕我冷落了他的那些書,所以才想找個可靠的人好好傳承。至於第三個理由,無心倒真的覺得不錯,他也很想經常和煙泠呆在一起,所以也沒有反駁師父的話,隻是一心渴望煙泠答應。
非非道人對無心的沉默還有點奇怪,按理他早該反駁了。
一時無語,兩人都看著煙泠,希望煙泠給出滿意的答複了。
煙泠看他們的眼神,便爽快地答應:“好吧,師父。”
非非道人聽見這話,像吃了蜜一樣,笑得異常開懷。
三人又談了一會,不覺已經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