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家地處月牙城南邊,北麵臨湖西邊臨山,幽暗僻靜,景色宜人。
站在湯家的門口,可以看到月牙城最高的那座寶塔,也可以看到西郊最繁華、富庶的街道。這倒是個修身養病的好地方。
隻是,馬車路過了湯家的正門,正門的兩隻石獅子在禾麥的眼皮子底下一掠而過,馬車兜兜轉轉過了幾條蜿蜒小巷,來了湯家臨山道的後門。
鍾相思所說的那位管家正賠著笑,在後門等待已久了。
管家姓趙,約莫六十多歲,是個慈祥和藹的老頭,在湯三重父親的那一輩,他便跟著湯家做管家了,做了幾十年的管家,他也算是湯家的一份子,湯三重認識的人,知道的事兒,這位老管家亦全部知道。
知道這次燕行一家是低調前來,而鍾相思也囑咐趙管家切莫不要提起他們的身份,趙管家連連保證,一定三緘其口。
趙管家先上了車,同鍾相思的家裏人見了麵。
見到燕行受傷躺在車廂裏不能動,趙管家很惋惜地道:“將軍,上次見您的時候,您一拳頭能打死一頭野豬,把我孫兒都嚇壞了!我們都說您身子強健,能長命百歲,放心罷,這點病算不了什麼,過不了多久就好了!”
燕行笑的頗為開懷,“托老管家的福!今日若不是您,我們怕是要在外麵流浪了。”
說起這事,趙管家滿臉是慨歎,“將軍,夫人,你們見諒!我們這位夫人向來刁鑽跋扈不好招惹,就連我們老爺都怵她三分,事事不與她計較呢,更別說您了……”
“住下的事情你們放心,家裏空院子還有兩座,我挑了僻靜的一座……吃食之類也會有下人送到屋裏,還有小灶房,你們都不必操勞。隻是有一點……”
趙管家顯得有些難為情,“夫人怎麼說還是我們夫人,她方才在下人那兒顏麵盡失,又責罰了一頓下人……將軍,夫人,我的意思是,你們平日能否少為走動,盡量不要讓夫人和她的下人看到?”
趙管家的這個要求讓鍾相思的臉色有點冷,而燕行察言觀色,自然也閉上了嘴巴。
禾麥扯扯鍾相思的衣裳,小聲地道:“娘……沒事的,反正咱們隻想給爹找一個能安靜休養的地方,能不能出來有什麼關係?等爹的身體養好了,咱們也就不在這兒叨擾了不是?”
趙管家尷尬地笑了笑,“禾麥小姐說的有道理,夫人,您好好想想。”
或許趙管家說的並不過分,可鍾相思總覺得,這像是那個常氏的命令,這一要求,無異於將她當成了一個乞丐,在她手裏的飯碗裏扔下了幾個銅錢,可同時又吐了一口口水那樣讓人膈應。
“相思,來都來了,總不要辜負趙管家的一番好意……”燕行輕聲道,“就暫且住下吧,隻要等到我能行動了,咱們便不再湯家打攪,到時候咱們出去尋個地方,怎麼住都是成的。這兩日……先忍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