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麵對鍾相思的時候,燕行所表現的總是異常耐心。
這分明是一件很侮辱人的事情,燕行知道鍾相思的脾氣恐怕會承受不來,可他還是想讓妻子能夠接受。
他現在不能亂動,生活尚且不能自理,若還是要尋一個新地方,那麻煩的便是相思同兩個孩子。
還不知道這其中會有什麼危險,他總不能叫一家人忙碌著,而他自己躺在炕上。
傷勢愈合也快,往昔這程度的受傷到治愈,至多半月一月的功夫,有什麼打緊?
燕行隻是不想折騰相思和兩個孩子罷了。
鍾相思最後還是沉住了氣,長長吐出一口慍怒的濁氣。
“我們可以少出門,但你們的夫人也要保證少來找我的麻煩。我脾氣暴眼力差,這巴掌可不認人!”
趙管家賠著笑,“夫人說笑了,夫人說笑了!”
將一家四口引進趙家,禾麥看到趙家的院落其實並不算小,廣茂的竹林和庭院鬱鬱蔥蔥,顯得十分朝氣與活力。
現在的西郊,氣候宜人溫暖,能住在這樣幽靜素雅的庭院裏,鍾相思都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方才的那些怒氣都漸漸散去了。
禾麥和六郎的心情也愉悅了起來,身心也開始慢慢放鬆。
分給一家四口的小院在後院不遠的位置,東西兩間廂房,還有一個小灶房,裏麵的床榻、桌椅、吃食甚至茶壺,已經準備的十分完備了。
趙管家將事情囑咐好之後便告辭了,西廂房中,一家人圍著燕行而坐。
“許久不曾這樣放鬆過了。”禾麥舒了一口氣,“雖說是寄人籬下,可好歹也能睡一個安穩覺了。爹,娘,你們餓不餓?”
“不餓……”鍾相思搖了搖頭,興致懨懨地,“現在我隻是想睡覺……”
從前個晚上到現在,鍾相思一直忙的腳不沾地,這會兒得了空閑終於能歇息,她一點也不餓,隻想倒頭大事。
禾麥點頭,“娘,我給你打點水,你洗洗睡吧。”
“好。”鍾相思疲乏地點了下頭,轉身出了屋子。
禾麥打好水進來的時候,看到鍾相思正從腳下摘下靴子除去鞋襪。
鞋襪已經被這兩日的泥水染得看不清顏色了,摘下鞋襪的時候,鍾相思倒抽了一口冷氣,看到腳底的地方已經起了兩個血泡。
“娘……血泡需得拿針挑開……”禾麥放下手裏的水盆,走過去,捧起鍾相思的腳。
鍾相思的腳,不單單是腳底起了水泡,腳趾相互連接的地方,有的已經破了皮,紅腫不堪。
都說十指連心,鍾相思每日奔波操勞不見喊苦喊累,可其實卻遭了這樣的罪!禾麥心疼極了
燕行在旁看著,也有些心疼,“相思,你這腳都這樣子了,怎麼還不說?”
“又不是什麼大事。”鍾相思被丈夫和女兒的態度搞得哭笑不得,縮回腳,“以前在戰場殺敵征戰的時候,身上都不知挨了多少傷疤,那時的傷不比現在嚴重多了?那時我都咬緊牙關不吭一聲,難道現在腳起了個跑,我還要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