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羨慕禾麥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六郎的疼愛與照顧,羨慕她長了一張與自己不相上下的臉,卻又一處讓六郎一見鍾情的特質。
與六郎相識十餘年,她唯一見到他毫無防備地對她溫暖如春風一樣的笑,便是上月擊退東林軍隊後的慶功宴上。
六郎不知是擊退敵軍太過高興還是借酒消愁,喝多了幾杯,一幫人送他回了營帳。
在那種情況下,她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能與他單獨的在一起。
或許正是她心懷別意,六郎手下的那幾個副將如同防賊一樣地防著她,直到醒酒的湯藥送來,副將幾個人想要上前喂藥,卻被糊塗的六郎都揮退了下去,她才得了機會,端著湯藥走上去。
這是闊別數年之後,她第一次如此接近的靠近她的六郎哥哥,身旁再也沒有別的礙眼的女人了。
湯勺裏舀著褐色的藥汁,一勺一勺地喂進六郎的口中。
許灼芙看到六郎微微睜開了眼睛,用半是期待半是迷醉的眼神望著她,溫柔似春水,足夠融化她心頭一切嫉恨的堅冰。
她捧著湯碗的手止不住地輕輕顫抖起來,湯碗中褐色的藥汁倒映著她期切緊張的臉——或許在戰場上奮力殺敵四麵危險之時,她都不曾如此緊張過……
下一刻,六郎的手縛住了許灼芙的臉——
這一幕讓床榻前的幾個副將倒抽一口冷氣,麵麵相覷地不知如何是好。
許灼芙早已忘了身旁還有副將的存在,緊緊擁住了許灼芙輕顫的身子——
“禾麥……”他喃喃地喚道。
素來低沉而平穩的嗓音中帶了一抹難以形容的傷痛,就猶如周身光明的鬆柏忽地被火燒傷了枝丫。
六郎的聲音裏甚至帶了一抹哭意,這聲音聽了無人不為之動容。
即便叫的不是許灼芙的名字,可她也承認,她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來,難過的呼吸困難。
“六郎哥哥……”她雙眸含淚地低聲回應他。
六郎原本迷醉地眼睛卻忽地清醒了三分,怔怔地望著床梁,原本擁著許灼芙的手也鬆了下來。
“你不是禾麥……”他痛苦地說了一句。
他的禾麥,從來不叫他六郎哥哥的……
他的禾麥,單是素素靜靜地站在那裏,輕輕地喊一聲“六郎”,就足夠讓他抓心撓肝,願意為她摘星捧月了……
許灼芙怔怔地,下一刻就被幾個副將上前來往外請:“許將軍,將軍喝醉了,您還是先回吧,我們在這兒照顧便行……”
那湯碗從許灼芙的手裏被奪走,幾個副將輪番勸說,眼裏各含神色。
而那一夜什麼都未發生,可六郎給予許灼芙那溫柔的一麵卻如驚鴻一瞥般,難以消磨在她的心頭。
事後她甚至不顧一切地去找了六郎,告訴她,隻要能同他在一起,哪怕隻一天也好!
她願意不要名分地陪在六郎身邊,這都不行麼?
六郎態度之堅決出乎了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