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鎮李家莊的李錚,曾是我在陛下麵前奉旨需得完成的一道旨意,便是要將李錚與李家莊背靠的鐵礦一齊拿下,交還朝廷所有。這李錚曾與咱們打過很深的交道……”

六郎將當時李錚與林禾苗的淵源一齊告訴了禾麥,又問禾麥,是否還記得林禾苗。

“林禾苗我還記得,不就是我名義上的一個妹妹?”禾麥睜大了眼睛,“我和張闊一起掉下山崖之前,我還見過她的……”

六郎對此事大吃一驚,他絲毫不知道禾麥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竟然還看過林禾苗這一件事。

“她好像很記恨我的樣子,說我不過是一個外來的農女,來到了林家就將家人的愛全部分走了……”禾麥喃喃地,“隻可惜她說的那些我一樣也記不起來,我也忘了告訴她,我根本不是什麼林家的女兒,我爹姓燕,我是燕行的女兒……”

六郎見她言辭中頗為感歎,此時不禁歎了口氣。

想原來在小青村的時候,剛剛得知禾麥的身份,老太太和他都震驚極了。

隻是,兩人定力極好,誰也沒將此事表露出來半點。

被蒙在鼓裏的禾麥一直到最後從小青山上被抓走也不知自己是為什麼被人盯上,如今想起,六郎不禁有些後悔——如若當初便執意告訴了禾麥她的身世,她此時,會不會是另外一種樣子?

至少,不會吃這八個月的苦了……

禾麥顯得不甚在意,又拉著六郎說了許多別的。

六郎在禾麥麵前顯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與耐心,都說孕婦是最難纏的,也是最多事的,可是在六郎的眼裏,禾麥所要求的的每一樣都是應該應分,他樂不得在禾麥麵前忙得團團轉呢。

晚些時候,到了入睡的時辰,禾麥望著賴皮不肯走的六郎,輕輕歎了口氣,“徐薑大哥為我配的藥,我什麼時候能服用?”

六郎收了臉上的玩笑神色,輕聲道:“怕是要等一陣子了。如今正在哺乳期,若服了那湯藥,恐是對慕禾有些不利的。你現在身子也虛弱,不能沾那藥的。”

禾麥隻好點點頭,眼巴巴的看著六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六郎關切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咱們現如今就這樣躺在一張床上,怕是不合適吧?”禾麥有些難為情地看著六郎,“雖說你我應是夫妻,可畢竟,咱們統共接觸下來不過半個月罷了……”

“你於我而言,雖然是有些親切感覺的,可總體來說,還是個很不熟悉的陌生人。每日就這麼相處著,我總是覺得……覺得……”禾麥羞答答地看了六郎一眼,囁嚅著說,“不太妥帖的。”

六郎才剛在禾麥的屋子裏宿了一夜,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呢,眼下看禾麥這意思是又要將他攆出去,他可說什麼都不依的。

眼珠轉了一圈,他就正義凜然地說道:“禾麥,你若覺得咱們同睡在一張床上不妥當,那我睡在地上便是。如今你身子虛弱需要人照顧,我怎能在此時撒手不管?夫人她照顧慕禾本就辛苦,我又哪裏能辛苦她每夜再來幫你?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