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當娘的是百般為兒子考慮,卻半點沒顧忌到牧蘭的心情。

爭吵聲驚動了天鬆山的人,而這時候陸長鳴也發現妻子不見了,去和兒子尋找山木娘,結果,就聽到山木娘去找了牧蘭的事情。

等兩個過來尋人的時候,山木娘已經被關在了牧蘭山洞的門外麵嚎啕大哭,說就算舍了這條命,毀了她的臉也絕不會讓山木留在天鬆山上,往後當一個土匪,葬送了這一生。

山木跟陸長鳴拉不走山木娘,山木娘愣是在牧蘭山洞門外哭嚎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見牧蘭還是不出麵,便要山木跟他們下山去。

可天鬆山的土匪即便不能對老婆子下手,卻也絕不會慣著他們一家三口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

是以,天鬆山的幾百號人將陸家三口人圍在了山尖上,說什麼不讓他們下山。

禾麥跟六郎清楚了大概的事情,再看被人群圍的死死的陸家三口,忙衝了過去。

山木娘一個鄉下的婦人,哪兒見過這陣仗?早已腿軟了!

山木早已經被幾個義憤填膺的土匪打了幾拳解氣,臉上都有點腫了起來。

“大家靜靜、大家靜靜!”禾麥奮力喊道。

可她一個弱女子的聲音在這嘈雜的人群裏顯得還是太無力了。

六郎也喊了幾嗓子,可都被土匪們刻意地忽略了過去。

“二當家,這麼吵鬧下去終不是個事兒,還是讓兄弟們靜一靜,請牧蘭姑娘出來主持公道罷?”六郎同二當家商量道。

二當家轉了下眼珠,又一掀眼皮,大吼道:“閉嘴!!”

山尖上登時安靜下來。

“誰去請大當家?”二當家問。

“我去!”禾麥自告奮勇,“女人之間好說話一些!”

“就讓六郎兄弟的媳婦去罷!”二當家允準了。

進了牧蘭的山洞,大門一關上,屋子外麵的聲音登時減弱了大半,可同時陽光與溫暖也被隔絕了開來,禾麥登時便感覺有些寒冷了。

遠處的床上坐著一個孤單的身影,正是牧蘭。

牧蘭垂著頭,因臉上纏繞了一層厚厚的紗布,看不清什麼表情,沉沉的目光也被鎖進了陰影裏,看上去分外沉鬱。

這與那日村裏相見時那個意氣風發的牧蘭判若兩人。

禾麥有點不忍,心裏著實在為牧蘭鳴不平。

山木娘愛兒子情切,可牧蘭所受到的苦難,又哪裏是一命抵一命就償還的了的?

那顆熱過的心,怕是會永遠涼下去了。

“牧蘭,是我,禾麥。”

禾麥慢慢地走過去,心裏也有點忐忑。

麵對如此遭遇的牧蘭,她也不知自己的出現,會讓牧蘭有什麼樣的反應。

或許,她覺得,如果牧蘭的反應是異常暴躁憤怒的話,能讓她好接受一些。

因為如此,牧蘭心裏的委屈和羞辱便多少能發泄出來一些了。

可,看樣子,牧蘭並沒有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