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家的院子,籬笆門被砸壞了,院子裏扔滿了肮髒的穢物,一截燃燒著的木柴在屋門前堆放著,燒焦了旁邊的耙犁。
山木家屋門上的春聯和福字,都不知被印上了什麼東西,髒兮兮的,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一堆破爛的衣服散在院裏正中,如同白字臉上的墨痕似的,十分紮眼。
這分明是一副被人砸搶之後的院子模樣,下手的人無需懷疑,定是身後這些難民了。
在禾麥六郎身後圍過來的這些人,一個個用盯著獵物般帶著仇恨的眼光,陰測測地逼視著他們。
無論身體還是心理素質,兩人皆是非凡,這會兒被這幫難民盯著,禾麥打定了主意,大不了,就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我認得她!她是那個村子上開包子鋪的大姐姐!”一個半大的男孩指著禾麥的鼻尖,大聲說。
“就是給咱們好多肉包子吃的那個?”男孩身邊一個人問。
“對,那肉包子可香啦!喂,大姐姐,你還能不能再給我一個包子吃?”男孩大著膽子問。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而麵對一個管自己叫大姐姐,討要包子的半大男孩,禾麥也不能同他計較什麼。
但她還是出不了心裏那口惡氣,便說:“包子我沒有,我們村子不富裕,誰家也拿不出那麼多的糧食給你們吃。我知道你們不容易,餓著肚子很難受,可你們看看你們自己的所作所為,你們捫心自問,跟土匪有什麼區別?大家都是平頭百姓,誰不想過個好年?可你們這是在幹啥?”
禾麥掃了這些人一眼,大聲問:“你們在山木家門前圍著,他家的院子是不是你們砸的?”
“是他先過來攆我們走的!”那男孩憤怒的說。
難民裏一個人說:“我們已經很可憐了,無家可歸,還吃不飽肚子,晚上就想生火取暖,可是那個臭小子偏偏不讓我們好好休息,拿著水衝出來幫我們的火堆撲滅了!太過分了!”
“就是啊!我們家的孩子去要吃的,被那人給罵了一頓!憑什麼!?他牛氣什麼?我們在災荒瘟疫之前,也是有家有業的,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誰願意出來乞討啊!”
“胡說八道!”
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厲喝,回頭看去,山木帶著一幫人回到家門前,神色凶戾。
難民見到這情景,有的大吼大叫起來,有的向鍾宅那邊跑過去,有的帶著孩子急急向後退去。
山木狠色上前,揪住一個難民,厲聲道:“砸傷了我娘,還血口噴人!”
“我沒有!”那難民驚恐地要逃,卻被死死抓住了衣領。
山木身後的人地上來一根棒子,山木接過去,狠狠地揮向難民的腦袋。
一陣婦人和小孩的驚叫聲,那難民被嚇得褲襠一濕,尿了褲子。
可想象中的頭破血流的場麵並沒有發生,山木的棒子在半空中被攔住了。
六郎單手抓住了山木的棒子,蹙著眉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