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薑得到的消息,說是蠻牛山那邊的瘟疫已經爆發開大半年了,隻是因為那邊的縣令怕朝廷責罰擔責任,所以才瞞下此事。
正因為糊塗的縣令的糊塗抉擇,不知多少能夠救治的生命而因此喪生。
朝廷已經派了太醫和兵將前去阻止疫情爆發,可還是有不少前去的太醫和兵將趕上了瘟疫,情況一度十分嚴重。
疫情沒控住,蠻牛山附近的村民卻 因為糊塗縣令的決斷遭了秧,被困在山上就快把樹皮都刨了吃了。而朝廷的人來了之後,這些人趁著混亂四處逃散求生,已經有一部分,來到了清河鎮上。
年前禾麥在攤子上見到了幾個流落到清蘆村的難民,施舍了些包子與粥,可誰知,第二天來了人數翻倍的難民,莫說想繼續做生意了,店裏的食物就連供應這些難民都是個難題!
到了第三天,禾麥的粥包鋪還沒開張,便看門前圍滿了乞食的難民,而另外一些四散的難民,則對準了其餘的小吃攤。
做慣了安穩生意的燒麥攤的王氏夫婦一早就收攤跑了,告訴禾麥說什麼時候等這些難民被官府遣送了才會回來。
這些難民裏有些餓紅了眼睛的,已經不是在乞食,而是在搶食了!
其中有個姓盧的年輕坡子,指著不予施舍吃食的餛飩鋪老板,指使了十來個難民撲了上去,餛飩鋪子裏被他們擄掠一空,連一張麵皮都沒有留下。
黃楚善派了些官兵前來管教,帶走了一些難民安置,也將姓盧的那個坡子抓了起來。
在重新安靜下來的曉市上,禾麥的早點生意沒做幾天, 也到了冬天該安歇的時候。
禾麥跟六郎去鎮上采辦了兩鬥米麵,又添置了一擔油,將過冬的米糧購置足夠了,小夫妻兩個又買了許多糕點酥餅,連正月十五滾元宵用的糯米都買好了。
將這些東西放在車上托了夥計看管著,禾麥跟六郎轉身又去了胡廣生的屠宰場。
前一陣子因為春花悲苦難過,胸中鬱結,整個人都消瘦了下來,沒什麼精神。
她這麼一難過 ,連帶著沒有了奶水,小虎這陣子總是哭鬧著喊餓。
開始的時候就著些米湯還能給孩子喂飽,現在春花是一點奶水都沒有了,秦氏沒辦法,隻能讓禾麥去鎮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頭哺乳的母羊,好給帶回來。
屠宰場裏的人雖然沒什麼忌諱,但是不殺肚裏有羔子的牲口的,因為這麼做實在折壽。
而前一陣子屠宰場的確送過來一頭肚裏有羔子的母羊,剛下崽沒多久,胡廣生就帶著禾麥六郎去了。
將那頭母羊買下來,連帶著將哺乳的兩頭小羊也給買了下來,禾麥笑說,這是三羊開泰。
禾麥托人將羊栓好的功夫,聽六郎在問胡廣生:“表叔,你從蠻牛山那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疫情已經爆發了?”
“疫情?什麼疫情?”胡廣生還是有時糊塗有時清醒。
“就是你說的災荒。”六郎提醒。
胡廣生哦了一聲,“哦……是,我想起來了,先是好多人生了病,隨即又發了災荒,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能逃出來的活下去的,都是在礦山邊做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