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麥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房梁與房頂。
趴在她身邊的是六郎熟悉的臉。
禾麥動了動手指,推六郎的胳膊:“六郎……”
他們不是在迷穀藥林的瘴氣裏麵嗎?自己怎麼忽然昏過去了?
六郎和自己是怎麼逃出去的,鍾美人怎麼樣了,哈奇有沒有死?
“你醒了……”六郎抬起臉來,嚇到了禾麥。
他臉上包著一層紗布,裏麵透出絲絲的血珠來,巴掌大小的紗布,從六郎的耳旁包紮到了下巴上。
禾麥幾乎跳起來,“你怎麼受傷了?”
“不礙事,在藥林裏分神不小心傷到的。”六郎聲音溫和地說,“別顧著我了,你身子難不難受?”
禾麥搖搖頭,“我沒事,六郎,咱們是怎麼回來的?我怎麼會昏過去?鍾美人呢?她怎麼樣了?”
六郎的目光向下斂了斂,平靜地說:“藥林裏的瘴氣將你毒倒了,我見你不支,便即可帶你出來。你昏迷了三天,奶奶和春花都知道了,急的厲害。方才你醒來之前,她們和徐薑剛走。”
“至於燕夫人,她已經被燕行將軍的人帶走了,你大可不必擔心。”六郎頓了頓,“現在,她們應該在通往北疆的路上。”
哈奇被當場擒獲,葛刀立了大功,因為有木炭吸附瘴氣,楚白水在瘴氣林裏進進出出救出了幸存的黑騎人馬,經過治療,那些人都沒什麼大礙了。
得知鍾美人安全無恙的消息,禾麥總算鬆了口氣。可聽到她已經被帶去北疆的消息,心裏還是有些失落,不由得追問些鍾美人更多的消息。
“那她脖子上的傷口怎麼樣了,有沒有大礙?她沒有吃解毒草 ,楚郎中有沒有給她治療?她的腦傷好一些了沒有?她……沒有找我嗎?”
“燕夫人身上的傷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她雖然沒吃解毒草,但楚兄弟給她留了效用最強的解毒藥草,瘴氣對她沒什麼侵害。至於腦傷……”
六郎沉吟了下,慢慢地說:“楚兄弟與燕夫人一路同行,我想,有他在,燕夫人的腦傷一定能夠治好的。”
禾麥呆呆地點了下頭,她還記得昏迷之前看到鍾美人脖子上的刀傷時心中那驚異震撼的感覺,她從來不曾盼望過空白的記憶有一點填補的可能,可在那一刻,她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
她摸上自己的腦袋,有些悵然若失——昏迷前的感覺淡了很多,她現在腦袋裏麵依舊有很大一塊空白。
六郎見她摸著自己的腦袋發呆,關切問:“還不舒服麼?”
“沒、沒有……”禾麥否認,“隻是……”
她將昏迷前的感覺如實告訴了六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禾麥似乎看到六郎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閃過了一絲莫名的複雜與不忍,而理應出現在六郎臉上的驚訝與鄭重卻並沒有出現。
“禾麥……”六郎聲音沉沉地喚她的名字,“或許,這隻是你的錯覺……”
禾麥略微錯愕地看著六郎垂下去的神色,很意外六郎竟是這樣的反應。
早在之前,六郎與徐薑費了許多心思,想要讓禾麥恢複曾經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