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流浪人很多,有的是災民有的是被拐賣來的,通常一路乞討著走到了千裏以外的地方,去了衙門,衙門會差人給他們送到一處院子裏,專管他們這樣的人,每天施粥,餓不死就是了。”
“好慘啊,那……她連身衣裳都沒得換。”禾麥看著那女人身上髒兮兮的衣裳,心裏有些同情,也有些別的說不清的情愫在裏麵,這讓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先給這女人帶回家,洗個澡再說。
“姑娘,你別亂動啊,”給這女人脫衣服的時候是最費勁的,禾麥要幫她脫衣裳,女人卻死活不肯讓她碰自己。
禾麥指了指熱氣騰騰的木桶,“你自己能洗嗎?要是能,我就出去,還省事兒了呢。”
那女人瞪著禾麥,不說話。
禾麥硬著頭皮出去,臨關門時候說:“你要是自己弄不來就喊我,我在門外等著你。那是衣服,你洗好了可記得換上。”
她拿了小板凳坐在門外便擇菜邊等,腿都坐麻了卻沒見裏麵的女人出來。
她上去敲了敲門:“姑娘,你洗好沒有啊?”
沒人應答,她又敲了幾遍:“姑娘,姑娘!!”
“會不會出事了?”六郎聞聲從屋裏走出來,皺著眉頭猜測。
禾麥神色一凜,又連拍了幾下門:“姑娘,你再不出來,我進去了哦?”
裏麵還是毫無聲響,禾麥不待有它,踹開木門衝了進去。
裏麵卻空無一人,門後屋裏不聞人聲,窗子是緊閉的,那女人不會從那兒逃出去。
那……人呢?
禾麥驚詫地掃了一圈,卻忽然察覺到木桶裏裏的水麵上升起一個個地泡泡來。
往水裏一瞧,什麼都清楚了!
那女人將自己的身體浸在水裏,雙眼緊閉著。
這是哪一出啊?
禾麥將那女人從水裏撈起來的時候,見那女人半條命都快沒了,拍了拍她的後背,女人才吐出一口水來。
六郎在門外問:“人怎麼樣?”
“沒事兒!”禾麥朗聲說,好笑地看著女人,“就是嗆了些水!六郎,再幫我拿條帕子進來,我幫她洗澡!”
那女人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裏閃著些防備與警惕,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衣領。
禾麥隻得像哄孩子那樣哄著她,聲音軟軟的:“乖哦……咱們先洗澡,乖乖洗好澡,我就帶你回家,帶你回家好不好?”
那女人神色怔愣了下,手慢慢的從衣領上滑下來,接下去便順從的接受禾麥幫她洗澡了。
給她的臉抹幹淨,禾麥看清她的臉,登時驚住了。
這張浸著水霧的臉豔麗而又冷清,一雙魅力非凡的大眼睛直而茫然的盯著麵前的禾麥,那神情好似受傷而不自知的百靈鳥。
“怎麼是你!?”禾麥失聲叫道,“怎麼是你跑到我家來啦?!”
麵前這女人,可不正是年前她跟六郎在山腰的木棚裏見到的,楚白水手中的病人麼?
這女人同時也是林家舊宅的主人,應是姓鍾的,此時,她怎麼跟流浪兒似的,就被禾麥跟六郎撿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