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似乎被禾麥的反應嚇到了,睜圓了眼睛,使勁兒地瞪著禾麥。

“你不是跟楚郎中一起走的麼?怎麼自己回來啦?”禾麥也瞪著眼睛,問那女人。

那女人不答話,半晌動了動手指,可憐兮兮地勾住禾麥沾濕的衣角,“餓……”

……

……

鍋裏有現成的大白饃,禾麥炒了一盤子雞蛋,又切了一碟子熏好的臘肉,又從缸裏撿了些醃菜,本以為這些足夠那女人吃的了,可誰知,這女人吃了兩個大白饃,將那雞蛋盤子舔的幹幹淨淨,還唆著手指,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別吃了,再吃肚皮該撐爆啦!”禾麥對她說。

那女人似懂非懂的轉了轉眼珠,見禾麥不再給她拿饃,又舔起光溜溜的雞蛋盤子來。

“你別吃啦,跟我說說話。你,不記得我了嗎?”禾麥指指自己的鼻子,“年前,年前呀,咱們兩個在小青村的山腰上見過,就是那個木棚前麵,你先動手要來打我,你忘啦?”

女人像沒聽見似的,放下雞蛋盤子,盯上了光光的放臘肉的盤子。

“你姓鍾的對吧?前幾天你家的管事回村裏來,把你的宅子地都賣了,對不對?”

女人的手指摁上了一塊臘肉碎末,慢慢的放到唇邊,伸舌一卷,吃進了肚裏,開心地笑起來。

“楚白水跟你走散了嗎?你們不是要去皇都嗎?你遇見什麼事兒啦?跟我說說,我好幫你啊……”禾麥的聲音越說越低,她也看的出來,這女人壓根當她的話是耳旁風,說什麼都沒用。

她抿抿嘴,想了想又湊上去問那女人:“你叫什麼名字總得告訴我罷?你姓鍾,那你叫什麼呢?”

女人砸吧砸吧嘴,顯然沒有回答禾麥問題的意思。她盯著麵前的粗陶瓷碗,張開嘴就去咬。

禾麥忙給奪了過來,“這不能吃,傻子!”

女人揚著一張絢麗奪目的麵孔,皺巴著柳葉般好看的眉目,很委屈。

禾麥將頭轉向六郎,很惋惜地說:“好好的一個美人,怎麼傻了?真可惜!”

“我叫徐薑過來看看罷。”六郎沉吟著說。

禾麥也是這麼考慮的,便點點頭,“也好,要是能給她治好,咱們就幫她治了吧?這麼漂亮的女人,好可惜啊。”

上次與這女人見麵時,雖然留下了些不好的印象,可禾麥那時候便覺得這女人很可憐。有這麼美的一張臉,可偏偏又有那樣可怕的頭痛病症。

現在這好好的一個美人,更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竟然傻了!

禾麥也不知是什麼心思作怪,同情這女人之餘,還有些心疼她 。

“你長得這麼好看,叫你什麼呢?也不知道你多大,反正比我大……”禾麥自顧自地嘟囔著,“要不叫你鍾美人吧?”

鍾美人聽了這個名字,抬起頭,露出粲然的牙齒,笑的率直。

“你喜歡這名字?”禾麥樂了,“那以後你就叫鍾美人!”

鍾美人在灶房裏晃悠了一會兒,見禾麥沒有再給她吃東西的意思,就慢悠悠地踱到了院子裏,蹲在小黑一家的狗舍前麵,跟五雙眼睛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