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說了沒一會兒,瞧禾麥乖乖的樣子,也不忍心多言,便引著禾麥進了屋,祖孫倆個坐在炕上說話。

聽秦氏說,過幾日新媳婦嫁過來時需用的新床單被褥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一套給新輔助做的羅絹裙和紅鳳窄頭喜鞋,就連碗筷,秦氏都換了新的。

禾麥放下心來,笑說:“奶奶,您這手藝倒是夠快的,我還不曾見你拿過針線,這會兒您就說已經縫好了。”

“哪兒呀,要不是你秀娟嬸子和趙香嬸子來幫我,我就是多生兩隻手也玩不成!”秦氏說著,忽地又想起一件事來。

“你妹妹這陣子又派人來取了兩次豆腐幹,六郎也送了兩次去。上次李府的下人來取豆腐幹時,我托他幫我打聽苗苗的口風,你二叔什麼時候能回來?那下人說這次給答複,估摸今兒六郎回來,說不準能給你二叔帶回來哩!”秦氏說。

禾麥怔了怔,看秦氏的臉上帶著抹期待,也不忍開口打破她的希望,便附和著說:“是,說不準今晚二叔就回來了。”

從秦氏那兒回來後,禾麥趕著忙著的將包子的皮和餡子弄好了,想著趕緊包一籠屜,夜半的時候還要起來用文火熬粥。

如今天寒地凍,來曉市上吃早點的人著實不多,這陣子又恰逢春花出嫁,出嫁前要準備老些的嫁妝,這陣子春花不得空,夏花也得跟著去忙,更不得空了。

不過,這夏花忙著春花的婚事,倒是一直不知道徐薑已經回了小青村的事情。

眼下禾麥並沒有心思去管那許多,每日除了包包子、出攤子做生意,到了下晝,通常自己個在鋪子裏,開上半扇門,或是兩眼放空地看著麵前的醫書,或是坐在鋪子的門口,巴望著空無幾人 街道。

除過下晝那一麵,禾麥實打實有半個月未曾見六郎的麵了。

從那一晚,她脫口和六郎說了和離一事之後,她狠著心跑出了小青村,多日以來不準許自己在放空發呆的時候懷念那人的好。

楊六郎縱然有千般好、萬般好,可也不及在這幾百日中,每一日都用一個假意的身份、假意的名字欺騙自己,句句都是謊言。

身份尚且不能坦誠,那麼何談感情?

眼下禾麥一心隻盼著自己的鋪子能做大做強,管他甚麼楊六郎楊七郎,她再也不去見,不去想!

禾麥心中賭氣地想著,手中的包子險些被她捏成了一個個形狀淩厲的“暗器”,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見到手下的傑作,不得不重頭將那變了形的包子一個個解開,重新捏好。

包好了一籠屜的包子,禾麥也累的腰酸背痛,在水盆裏洗淨了手,便準備關門睡覺了。

此時外麵月黑風高,晾晾的夜空裏,從口中呼出一口氣便能看見薄薄的白霧飄過。

在這等寂靜的夜裏,禾麥忽聽門外一陣腳步聲閃過,她側起了耳朵,停下手中的動作。

“誰在外麵!?”她厲聲問。

她雙耳靈動,盡管此時背著身,但已然聽到門旁定是站了人,可此時卻無人應答,心中大惑。

等回了身要出門的時候,禾麥正看見門邊一根木管子支了進來,裏麵正冒出薄薄的白煙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