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禾麥打斷他的話,聲音依舊含帶著一抹悲戚自嘲,“朝廷的事情與我有什麼相幹?我隻知道,你在近兩年的時間裏,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刻,無時不在騙著我!”
六郎瞧著她淒慘冷怒的小臉,心痛難擋。
“我那麼信你……”禾麥心頭委屈,恨意夾雜著哭訴著的神色令六郎心中百愧不已。
“枉你我同床共枕幾百日,你卻連一句真話都不肯給我……每日睡在我身旁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那個真實的你,是不是早就妻兒雙全,妾婢成群?”她流著淚,一句句說著如用刀捅自己心窩子般的話。
“你說的什麼話,我就是我,我跟你一樣,根本沒有成過親,也沒有什麼妻兒……”六郎感同身受的難過無比,可這會兒無論他說些什麼,禾麥都聽不進去!
“那你為什麼瞞著我,什麼都不肯和我說!到底是什麼天大事情,值得你欺瞞我如此之久!全天下的人都看出來,你根本不是楊六郎,隻有我……被你耍的團團轉的人,隻有我!”禾麥臉上飆著淚,每說一句話,那淚珠就流進她的嘴裏,苦澀的如同要毒啞自己的嗓子似的。
“禾麥,我不想騙你!我一定會告訴你真相和實情,可不是現在,你等等我好不好?隻要李家莊的事情安穩下來,我一定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六郎極力想要撫平禾麥的傷感難過,可無論他說什麼,卻隻看到禾麥的神色愈加的憤怒、難過。
“我不想知道了!”禾麥憤怒地推開楊六郎,她臉上掛著的淚滴閃閃發光,就如同在這漆黑的夜幕中唯一會發光發痛的珍珠一般,她傷心難忍的越發淚流不止,“你是個騙子,我再也不信你的話了!”
禾麥越是傷心難過,六郎越是自責懊悔,他憐惜而心疼,這會兒再也顧不得說什麼叫禾麥理解他的話了,隻單看著禾麥那張慘白可憐的小臉兒,便感到身心俱痛。
“我應該等一等的……”六郎望著她,沉痛地喃喃道。
“我不應該對你一見鍾情,控製不住自己,應該等一等,等我可以用真實的自己麵對你的時候,再來和你求愛,而不是現在……禾麥 ,對不住,我真的……真的沒想過會瞞著你這麼久……”
禾麥愴然苦笑:“你終於說實話了是不是?你瞞的我好慘呐!”
如一麵被親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銅鏡一般,那些碎片紮如了禾麥的四肢五體,將她的皮肉割的血肉分離,血流如注。
“楊六郎……”禾麥無力而緩慢地抬起頭,眼裏臉上每一顆掛著的淚珠都帶著傷心欲絕,聲音愈發顯得清淡幽冷,“你我夫妻緣盡,咱們……和離罷。”
六郎怔怔抬頭,那一霎那臉上的神色遠比禾麥更加痛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