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香鋪門前一堆瓦礫廢石,一些工人正在從裏麵將雜物搬出來,看樣子,這聚香鋪是黃了!

外頭圍著的那些人指指點點的,禾麥倒是聽明白這聚香鋪發生了什麼事。

據說是聚香鋪的東家賭錢欠了一大筆銀子,結果被人給抓起來,打了一頓後跑了路,裏麵的掌櫃、夥計、賬房、采辦該走的都走了,但好像還是剩下一個廚子……

禾麥正感到吃驚的時候,隻見裏麵被攆出來一個人,灰頭土臉的抱著一個罐子,正是大川。

攆人的兩個工人罵道:“這鋪子已經盤給了我家老板,你是上一任東家的夥計,還留在這兒幹什麼?”

“我們東家還會回來的!”大川死死抱著罐子,“東家說聚香鋪會越開越大呢!”

那工人氣的笑起來,“做夢!你們東家那是騙傻子呢!”

“沒有!”大川急著辯解,“他還會回來,我在這兒等他……”

“大川師傅!”禾麥走到大川旁邊,看著他灰突突的臉孔,問道:“你們東家幾天沒回來了?”

“半個月罷……”大川蔫蔫地說。

“欸喲,你們東家欠了李家莊一筆銀子,跑路了喲!這鋪子馬上就要盤給別人抵債,你們東家不會回來啦!”一個看熱鬧的人衝大川說。

大川臉上閃過苦澀,“可他還欠我一筆銀子哩……”

“欠你多少?”

“三兩……”

“傻子,你被騙了!那錢要不回來了!”圍觀的人發出一聲哄笑,肆意地嘲諷著大川。

大川的眼眶裏撲簌簌掉下眼淚來,“三兩銀子……是我兒子的救命錢!我……”

“大川師傅,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說。”禾麥見那些人起哄的厲害,心中同情大川,便將他帶到了一個茶館。

在茶館裏,禾麥這才知道大川為什麼死守聚香鋪不離的原因。

大川與聚香鋪的東家是世交,大川的父親便是這東家父親手下鋪子的大廚,到了大川這一代,他自然也成了少東家手下鋪子的大廚。

隻不過,大川掌勺的聚香鋪,遠比不上他父親掌勺的酒樓。

“我爹說,少東家賭錢,還敗家,也不是塊做生意的料。這鋪子能開起來,已經實屬不錯。他叫我好好給少東家幹活,憑著我的手藝,遲早能把酒樓重新開起來!”

“可前一陣子,東家消失了好一陣子,再回來,管我借了三兩銀子,說是要去湊錢,給我們開工錢,可是這一走,再也沒信兒了。”

大川挺大的男人,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本來我不想要這錢了的,可前一陣我兒子生了病,總是咳嗽,我又好幾個月沒有開工錢,三兩銀子也借了東家……現在,我眼看著兒子一天天咳得喘不過來氣,卻什麼都做不了!”

“再等不到東家回來,我……我就沒臉回家了!”大川抱住腦袋,蹲在茶館的地上,哭得極為傷心。

禾麥抿了抿唇,看了眼同樣心有不忍的六郎,從懷裏摸出了一塊銀子,“大川師傅,這個你先拿著,回家給孩子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