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錢的時候,他手擺的高高的,一枚枚銅錢從他指尖如珠子似的滑落進禾麥的手裏。

“其實,逛窯子跟職業無關,隻要是個男人,都向往那溫柔鄉。”他一臉精鬼地衝禾麥露出個笑容,隨即大搖大擺的走了。

禾麥氣的臉紅,瞧著張闊的背影,暗罵道:“流氓!”

六郎從李家莊回來的路上,將今日休沐的禾林也給接了回來。

兄妹倆相見,禾麥瞧禾林瘦削的臉頰,免不了有些掛念。

“學業繁忙,你也該顧忌著自己的身子才是,奶奶見到你瘦成這個樣子,又該心疼好一陣子了。”

見禾麥抱怨,禾林憨憨笑了笑,“明年就該趕考了,日子著實不多。多溫一頁書,那便多一份題名的把握,我總要抓住機會才行。”

禾麥抿抿唇,對禾林道:“哥,如今家裏的銀錢夠了,你莫再書院的夫子那兒攬活抄書什麼的了,太熬人!你好好念書,補充好身體才是首要。若是累壞了,有多大的本事都使不出來不是?”

六郎在車架子前回頭說道:“禾林,禾麥說的正是這個理,我也瞧你消瘦了不少,怎累成這樣?去年教你的那套拳,是不是沒再練習了?”

“我練了,我練了!”禾林見他們夫妻兩個合起夥來說他,幹脆一擼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來,“瞧,是不是粗壯了許多?這陣子我就算廢寢忘食,可也絕沒斷了打拳的好習慣!”

禾麥聽他這麼說,卻還有些不讚同,“誰說吃飯就可以忘的?不吃飽飯,怎麼打拳溫書?”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記得吃飯,也不忘溫書。”禾林苦著臉連連保證,又小聲道,“如今你們夫妻兩個真是同心,總是來教訓我這個當哥哥的,這叫我好生沒麵子!”

禾麥笑道:“麵子是什麼?值幾個錢?”

六郎坐在前頭微微一笑,眼神柔和極了。

老太太早就守在村口,盼著禾林禾麥他們回家來了。

禾麥跟禾林跳下車,扶著秦氏在小路上慢慢走,身後頭跟著小黑。

秦氏說:“方才我想著叫你去把夏花春花還有山草她們喊過來哩,方才過來過路口,卻給忘了。

禾麥笑道:“我再去喊不就成了?我跟六郎先把貨卸了,就去找夏花和春花妹子!”

“不就是卸貨麼,我跟六郎卸不就行了?”禾林卻忽然冒出來一句。

禾麥愣了一下,身子前傾地瞧了瞧禾林故作坦然的臉色,揶揄道:“奶奶還沒說什麼,哥哥你卻這般急,急什麼?”

“我是看你太辛苦啦!”禾林辯解,“當哥哥的,總不能老叫你們幫襯我不是!”

秦氏倒是沒聽出什麼不對來,而是轉臉溫和地對禾麥說:“禾麥,那你便走一趟,給春花夏花叫過來罷。”

“好!”禾麥痛快地點頭答應,臨走的時候不忘促狹地看一眼有些臉紅的禾林。

她這個哥哥,莫不是相中了哪朵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