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也不過就是兩個多時辰之後。
禾麥昨夜睡的便晚,今早更是強撐著才爬起來的。
她起身的時候驚動了六郎,睜眼便瞧見禾麥一張小臉上兩個泛黑的眼圈,六郎心疼極了。
“總是這般早起晚睡不是個事兒,太勞神費力,”六郎穿衣下地時不知歎了多少氣,“莫去粥攤了,行不行?”
“那怎麼行,銀子還沒賺夠呢。”禾麥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開門出去。
六郎追進灶房裏去,勸說了好一陣子,卻始終改變不了禾麥的想法。
六郎今天照例還要去李家莊,路上送禾麥去清蘆村的時候依舊囑咐她要等馬二去接她才能回村。
“六郎,我有事情要問你。”坐在六郎身後,禾麥猶猶豫豫地衝六郎說道。
“什麼事?”六郎回了下頭。
“你先前是不是去鎮上的賭坊啦?”禾麥瞧著六郎的背影,輕聲問道。
六郎的背影似是稍稍挺了下,他側臉回頭望著禾麥,“你怎麼知道?”
“有人瞧到了,與我說了一聲。”禾麥道,“你去那兒做什麼?”
六郎聲音不變,回答道:“去找李錚。”
禾麥心口一跳,忍不住又問:“六郎,那……昨天晚上,你們在李家莊,是……”
“同李錚一起吃的飯。”六郎說,“林禾苗成了李府的當家主母,李錚借此要我們留下赴宴,所以……”
昨天的酒桌上還有林禾苗?禾麥心裏忽地泛起一陣莫名的滋味,不知是什麼感覺。
六郎回頭看看一臉失落的禾麥,“在擔心我,怕我和李錚同流合汙?”
禾麥抬眼,並不否認六郎的說法。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盡管她此前甚至現在,都無比相信六郎的為人,可她也不願瞧見,六郎為了生計去與李家莊的人打交道。
學好三年,學壞三天,禾麥的擔心,是有理由的。
六郎眼神閃了閃,輕聲說道:“隻要攬夠了大工小工,我便不用成日往李家莊跑,和他們打交道了。放心罷,我自有打算,又怎會讓那種人汙染了心智?”
禾麥點點頭,“那你要趕快從李家莊回來,莫成日去那種地方了。就算不和他們打交道,想想那些窮凶極惡的人就後怕!”
“知道了,”六郎溫聲答應,“你莫擔心我了。倒是你,這幾日攤子的生意可還好?有沒有來為難你的人?”
“沒有呀,”禾麥眯著眼,“偶爾有幾個刁難的客人,都算不得什麼。”
六郎失笑,“對,我的禾麥是一頭小獅子,誰惹了你,你盡管咬他!萬事有我撐腰墊後,你什麼都不必怕。”
“好,那若誰欺負我,我就告訴他,我是楊六郎的人,對不對?”
“對,就這麼說。”六郎一本正經地點頭,“我瞧誰還敢招惹你?”
禾麥柔和素淨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瞧六郎寵溺自己的樣子,已經分外歡喜,哪裏還會真的將昨日受欺負的事情告訴他?
自己能解決的事情,何必麻煩六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