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再去出攤時,是個陰雨天氣,禾麥猶豫了半晌,還是在天未破曉便和六郎出了門,順便帶上了小黑。
照她的意思,本是讓六郎別再費事和她去了,可六郎怎麼都不肯。
“莫說這好天氣的時候,便是豔陽高照,我也要日日送你去清蘆村。”六郎一麵趕車,一麵道,“那清蘆村附近有一座天鬆山,山裏的響馬和地痞不計其數,隻是平日不怎下山罷了,但咱們還是要小心著些才行。”
禾麥點頭,“我知道,你放心罷,我腳力還行,若真遇見響馬地痞,棄車逃走便是,不會有人追的上我。”
六郎道:“這般想便對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了攤子,禾麥剛出攤,就見麵前來了一夥客人,打頭的正是昨日“雇”來的老漢。
老漢嗬嗬笑著一指身後的幾個同伴,“我和這幾個老夥計說這兒新開了家包子攤,便宜還好吃,就帶他們來了,小老板娘,昨兒我吃的那幾樣,給我們上五份!”
“好嘞!”禾麥忙煎起包子來,六郎則忙著給客人們盛粥。
幾個老漢統一放了韭菜蛋沫的澆頭,又舀了一勺辣椒醬,灑在包子上,吃的津津有味。
“這是什麼餡子的?肉清香的很,不像豬肉。”那老漢吧唧著嘴問。
禾麥也不隱瞞,笑著說道:“是我自家養的竹鼠,平時隻吃竹子玉米和豆子,自然清香。”
那老漢笑了笑,“我聽說鎮上的酒樓有賣竹鼠的哩,貴的很,咱沒吃過那東西,想不到在這包子鋪吃到竹鼠肉了。”
幾個老漢急著忙著吃完了早點,付了錢便趕忙去熬活,禾麥收拾完了碗筷 ,淅淅瀝瀝的小雨滴已經開始落下來了。
六郎將大油紙傘撐了起來,“冷不冷?
“不冷。”禾麥搖搖頭,伸手出傘在掌心接了些雨滴,甩在一旁臥著的小黑的身上。
小黑晃晃腦袋,甩掉雨珠,愜意的整個身體都舒展了起來。
沒一會兒雨下的大了起來,街道上許多攤販受不住這雨,有的幹脆收攤子了,而依然開著攤子的如禾麥的粥包鋪,也隻能巴巴的瞧著雨簾,空守著無人的攤位。
生意本就不甚興隆,再加上下雨,禾麥拄著下巴坐在板凳上,和六郎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倒也不甚無聊。
雨簾裏忽然衝出來個身影,拿衣裳兜著腦袋濕漉漉的鑽進了禾麥的傘下,禾麥瞧見那落湯雞似的人,認出是昨天那少年。
那少年渾身淌著水,形容十分的狼狽。他像是無意中找躲雨的地方,才鑽進了這裏,見到六郎禾麥他們,顯得有些尷尬。
他不作聲,禾麥六郎也沒作聲。
他臉漲紅了兩分,咬咬牙似是要重新衝出去,卻被禾麥喚住了。
“你在這兒躲會兒雨罷,那麼大的雨,淋了要生病的。”她道。
那少年的小眼睛瞧著禾麥,手腳拘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卻又故作很不在意的樣子,嘟囔道:“反正你這攤子也沒生意,那我就站一會兒,還當給你捧場哩。”
禾麥好笑地搖搖頭,並未多說什麼。
外麵的雨下的很大,禾麥盛了兩碗粥,又煎了幾個包子放在碟裏,準備和六郎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