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這話說與我做什麼?”六郎皺著眉頭站起來,不悅地盯著許平遙,直到許平遙委屈地流淚,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對麵山坡上的兩人看得出他們爭吵的情景,但耳裏卻模模糊糊的,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麼。

偶爾有一些零星的聲音傳進禾麥的耳朵裏,“負心漢”“承諾”“對得起誰”這樣的話,聽得她心驚肉跳。

直到六郎與許平遙回了各自的屋子,禾麥與山草才貓著腰出了小山坡。

“這回你聽見了罷?這個姓許的就是來找六郎哥的,她沒安好心!你呀,撿了一條蛇回來!”山草憤憤不平地揮著手,“一會兒就給她攆出村去,看她怎麼張狂。”

禾麥卻有些猶豫,“可許姑娘並未做什麼越軌之事……”

“哎呀,要是真等到她做了那些事, 你後悔都來不及!”山草點了點禾麥的額頭,“你呀,心腸怎這麼軟?非要等她欺負到你頭上來嗎?要主動出擊才行!”

“可我相信六郎。”禾麥輕聲道,“他不是一個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人。”

“我甚至可以肯定,他與這位許姑娘,一定沒有如你說的那樣的關係。”禾麥定定地說。

山草睜大了眼睛,“可我們都見到了,她和六郎哥都吵起來了,還說了那些話……”

“可我們並沒有聽清,那隻是一些隻言片語。”禾麥的眼睛投向別處,鼓起下唇,“何況這是許姑娘的做法,並不能代表六郎的想法。”

她瞧著山草滿是不解的臉色,笑了笑,“你這丫頭,當真以為我是軟柿子了?若她如當初的林禾苗一樣,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做出傷害我的事情來,我自然不會手軟。可眼下她又受著傷,又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你叫我把她攆出去,也太不符合常情。”

山草卻還是有些擔心,“可你留著她在家裏也不是一回事兒……”

“我會留意的。”她拍拍山草的手,安慰道:“你就放心吧。”

禾麥再回到家的時候,六郎正在收拾桌子,許平遙則在井邊打水洗碗。

“許姑娘,你受著傷怎能做這些粗活?快去歇著,我來吧。”禾麥忙給許平遙手裏的碗筷奪了過來。

“不礙事的。”許平遙搖搖頭,目光有些複雜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六郎,“這些日子,平遙麻煩嫂子,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禾麥怔了怔,隨即衝她一笑,“謝什麼,不過多帶一人的飯菜罷了。”

許平遙抿了抿春,一會兒轉身便回了屋去。

六郎收拾完了桌子,朝她走過來,“山草家沒什麼事吧?”

“已經沒事了。”禾麥答道。

她猶豫了一下,對六郎說:“我有些事想與你商量。”

“怎麼了?”六郎凝視著她。

禾麥牽著他的手進了屋,小聲問:“粥攤怕是要過一陣子再開了罷?”

“過一陣子?”六郎愕然,“為什麼?”

禾麥咬著下唇,“許姑娘在家裏,咱們每日早上去出攤,是不是不太好?”

“是為這個?”六郎挑眉,隨即舒展了臉色,“那大可不必。”

他頓了頓,“她在這裏呆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