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微風吹拂著她的麵頰,禾麥的興致也高昂了起來,嘴裏輕輕的哼唱不知名的歌調。
天下之大,他們是這世上平平無奇的青年男女,終日為吃喝生計奔波著,雖然日子清淡,可總有些溫暖舒心的事兒給他們的生活添上色彩斑斕的一筆。
兩人的感情如一把在灶膛燃燒的溫火,即便升溫,也決計不會讓對方感受到一絲不舒悅的感覺。
總之,禾麥看六郎,那是越看越喜歡。
六郎想禾麥,心就如被貓爪撓過似得癢。
幹柴烈火升起來之前,總要對望好久才能確認她這把柴能在這堆火裏,燃燒一輩子。
……
……
聽了一路禾麥的輕哼的小調,到了清河鎮集市的時候,六郎才驚呼一聲:“今天駕車快的很!”
禾麥跳下車,六郎也抱起瓦罐,兩人跟看牛車的夥計知會了一聲,便徑直往集市裏走。
上次禾麥來集市吃早飯,吃相足以說明她對這些美食的喜愛。
是以兩人今個又是空著肚子來的,少不得大吃一頓。
可這次,禾麥的吃速慢了許多,每吃一樣,眼珠滴溜溜的轉著,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不好吃麼?”六郎忙問。
“不是呀,我在品味。”禾麥放下筷子,認真的回答,“我不是和你說過,想做些小本生意麼?六郎,你覺得,來賣早點怎麼樣?”
六郎張了張嘴巴,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丫頭真惦記上這事兒了。
可他對這件事,卻很有一番不情願的看法。
他沉默著沒說話,禾麥卻又道:“你看,鎮上逢集來吃早點的人多多呀?他們可不光隻有趕集的時候才來吃呢。早點雖然沒幾個錢,但架不住吃的人多。唔,你知道清蘆村前麵的包子鋪?那兒每天都開張呢,我聽山草說包子鋪的老板在鎮上都買了兩套宅子啦!”
聽山草說完包子鋪老板的身家,禾麥就禁不住動心了。
六郎歎了口氣,認真的凝視著禾麥,溫聲說:“這小本生意不是你想的那麼好做。禾麥,你知道他們每日要幾時起床麼?外頭無論風雨交加還是電閃雷鳴,每日都得按時開張。”
那苦頭,不是一個年輕姑娘吃的起的。
就算禾麥有韌勁兒,他也舍不得叫她吃這份苦。
“你看那油炸糕的老板沒有,”六郎悄悄向前麵一指,“油炸糕好吃,可炸的人手上有多少火泡,你看到了麼?”
禾麥依言看那炸糕攤子前的人,他一雙手上泛著很多火泡,都是被滾油濺上去燙出來的。可即便如此,他不也得忍著痛繼續煎炸?
隻要想做好某一樣事兒,堅持與忍受一樣不可缺。
禾麥猶豫了起來,六郎說的,的確是她所要克服的。
而還有另一樣,同樣是擺在她麵前的難題,便是路程。
小青村是十裏八鄉最貧困的村落,若想做什麼小本生意,在小青村絕對開展不下去——一大部分家戶勉強吃飽,哪兒有閑錢去買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