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聽到門外聲音的人還是小黑。

小黑的小耳朵一晃,連跑帶顛 的向門外衝去,圓乎乎的小身子像隻球。

禾麥跟著也聽到了院外的聲音,放下笸籮趕忙出去了。

院子外頭,身形高大的楊六郎肩上扛著一隻鹿似的獵物,腰間還掛著幾隻野兔,腳步匆匆的往屋裏走。

“你回來了!”禾麥心中不安的大石終於放下,鬆了口氣。

“嗯,回來了。”楊六郎溫聲回道。

夜色昏暗中看不清楚楊六郎的臉色,從他的腳步看來他尚且精神,可語氣中還是帶了許多疲憊。

楊六郎在灶房外頭將獵物卸下來,禾麥趕忙搭手將他身上拴著的零碎接過來。

三隻兔子已經都死了,和一隻野雞堆在一旁。

等他背上那頭像鹿的獵物卸下來,禾麥試了試勁兒,不禁暗暗咂舌,這鹿少說也有一二百斤!

“這不是鹿,”楊六郎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似是看出了禾麥的誤解,“鹿在山裏沒這麼好抓,這是麅子,肉也很好吃。”

“原來是麅子,”禾麥恍然,繼而看向昏暗中的楊六郎臉龐,“你累壞了吧?快進屋歇歇去,咱們馬上吃晚飯了。”

“好,”楊六郎點頭進屋。

屋子裏剛點了一盞小油燈,桌子上早已經備好熱水和熱茶,還有擦汗用的濕帕子。

楊六郎捧著那碗熱水,慢慢的啜飲。

連著兩天以來的疲憊和饑渴都在回到了小院之後煙消雲散,男人在外奔波勞苦,說到底,最能寬慰疲勞的還不是回家的一碗熱飯熱湯麼?

而比這些更能寬慰疲倦的,便是女人那張溫和而柔軟的笑臉。

隔著窗子,楊六郎望著在灶房裏忙碌的身影,滿足的漾起了唇角。

他想,家裏多了禾麥,真好。

晚飯上桌,禾麥還沒來得及吃,就又匆匆忙忙的去燒熱水,準備一會兒讓楊六郎洗個熱水澡。

楊六郎按住她的手,“別忙了,那些活一會兒我弄就行了。你快坐下。”

已經兩天沒見到禾麥,他心裏也惦記的很。看到這張笑臉,他可不想看著她忙來忙去,一塊坐下吃頓飯說說話就已經很好了。

禾麥依言坐下,楊六郎這才鬆了手。

兩人端起飯碗,禾麥舀了熱粥,推到楊六郎麵前。

“先喝碗粥暖暖肚子,”禾麥輕聲說,“這粥裏加了紅薯和黃豆,對腸胃好的很。”

“嗯,”楊六郎喝了一口,又想起來一件事,便問:“家裏不是沒米了麼?”

“是奶奶給我拿的。”禾麥溫聲說著,“味道可還好?”

楊六郎點頭,“你煮的粥是一絕,自然好。”

“你與我說隻會去一天半便會回來,今日回來的這麼晚,是不是在山上遇到了什麼麻煩?”禾麥問。

但她等了一整天掛念他的事,可不想與楊六郎說。

楊六郎搖頭,噙著笑道:“不是什麼麻煩,而是撞上了好事兒。”

“好事兒?”禾麥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