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楊六郎送來的聘禮,是三牲三畜,百糖百米,一身喜服,八兩八錢的銀子。

這樣豐厚的聘禮,怕是可以排到小青村的首位了。

清蘆村的裏正家的兒子娶媳婦,也隻拿出來五兩銀子罷了,清蘆村的條件,可比小青村要好許多呢!

何況在成婚之前,楊六郎便知她不是婚書上的那個女子,卻還願意拿出這樣豐厚的聘禮,禾麥想到此,心頭不由得一熱,她虧欠楊六郎的,太多太多了。

下晝快到晚飯的時間,山草起身告辭,離開了秦氏的小院。

山草和秦氏一同吃了晚飯,便也回去了。

楊六郎的院子與秦氏離得不遠,但在寂靜的夜晚中,處在黑暗中的小院顯得格外幽靜。兩旁的林木在微風中婆娑輕舞,灑下一片細碎的剪影。

快到了院門的時候,小黑哼哼唧唧的聲音便傳過來了,禾麥心裏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去了不少,忙進了院門,又給小家夥放了出來。

小黑一天不見主人,喜的在禾麥腳邊直打滾,惹得禾麥輕斥它叫它老實一點。

進了灶房燒了水,禾麥洗漱畢了便上炕,小黑似是見沒有楊六郎在家,耍著無賴在門口哼唧,叫的極慘,禾麥隻能將它放進來,訓著它讓它在炕邊老實趴下。

當小黑的鼾聲響了起來,屋子裏的一切似是都跟著它進入了夢鄉,禾麥聽著,卻毫無睡意。

也不知楊六郎這會兒在山上做什麼?山上的環境 那樣的危險,怕是不能輕易睡覺的罷?

這一天一宿不合眼,他吃的消麼?

禾麥心歎了口氣,想之前楊六郎上山打獵的時候,回了家也沒個照顧慰問的人,麵對冰冷灶台,該有多孤單?

明兒她得早點回來,讓楊六郎一進屋就吃上熱乎飯菜。

這般想著,她強迫自己趕緊入睡,明兒去了秦氏那兒後,還得趕早回來呢。

不知不覺之中,她已成為秦氏口中,那個山下掛念著楊六郎的人了。

次日一早,禾麥去秦氏那兒送了早飯,沒坐到晌午便起身回去了。

秦氏看得出她心裏掛念著楊六郎,也不多留,隻叫她回去,明兒一早帶六郎過來吃飯便是。

回了家,禾麥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的在灶台晃悠,也不知六郎啥時候回來,這飯菜弄得早了,涼了回鍋熱便不是新味。若弄得晚了,六郎回來吃不上現成的,還得餓著一會兒。

禾麥幹脆晌午這頓飯也省的,倒是將食材都收拾出來放在一旁,隻要六郎回來,下鍋一炒很快就好。

她心裏盼著楊六郎早點回來,可越是惦記,這時間過得越是慢。

從上晝回來到了傍晚天黑,山坡那條小徑上還是安安靜靜的,不見半個人影。

不是說好去一天半就回來的麼?怎的還不回來?莫不是被野獸纏住了?

禾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卻不想隻這麼幾日,楊六郎便已能這般的左右她的情緒了。

翻了些玉米麵給小黑用熱水泡了,小黑吃的香甜,吃飽了在禾麥腳邊滾來滾去,東聞聞西嗅嗅的溜達,禾麥卻是心裏掛念,點著燈在灶房擦桌抹地,耳邊卻是在留意院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