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粥還盛些米粒,這會兒加了些雞湯,熱乎又噴香,禾麥遲疑了一會兒,看著在床腳邊哼唧哼唧的小奶狗,覺得將這人都吃不上的吃食給狗吃,著實有些浪費。
楊六郎收拾完獵物進來,見到禾麥想喂又不舍得的樣子,便道:“喂罷,這小家夥怕是也餓了很久,今日便讓它吃些好的,明兒開始用些玉米麵泡上熱水便行了。”
禾麥聽了這才安心的將飯盆拿過去,小奶狗真是餓了許久,從布窩裏爬出來,搖頭擺尾的將食物吃了個幹幹淨淨,就差將飯盆也吃了。
吃飽了飯,這小奶狗很通人性的爬到禾麥腳下,四仰朝天的露出肚皮來,這憨態可掬的模樣極得禾麥的喜歡,捏著它的兩隻爪子輕輕搖了搖。
“這小東西,竟是一頓飯就能收買的,”楊六郎笑著搖頭,見禾麥不懂,又道:“它露出肚皮就是信任你的意思。”
禾麥恍然,看著腳下撒嬌的小東西,笑了笑,“以後就叫它小黑吧,這麼小,又黑黑的,是不是?”
她拿手指逗弄著小黑,惹得小黑捧著她的手指啃來啃去。
楊六郎側了側頭,心想,等小黑長大了,站起來怕是與禾麥差不多高的。
兩人的晚飯很是豐盛,香噴噴的一鍋蘑菇木耳燉雞肉,再加上一盆鍋邊貼的餅子,香氣都鑽進了餅子裏,滾燙的麵餅油汪汪的,又香又軟,配著雞肉吃正好。
白日裏略顯清冷的小院,到了傍晚楊六郎回來,就熱鬧了起來。雖說總共隻有兩個人,但飯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炕腳邊毛茸茸的小黑,都為這個小院裏增添了一分生氣。
禾麥心中暖暖的,覺得這樣的日子雖然平淡,但卻溫馨有趣。
夜裏睡覺的時候便有了新問題,這小黑似乎認準了禾麥是它的主人,哼哼唧唧的非要躺在禾麥的炕下布窩裏,給挪走了便哼哼唧唧的不肯了。
可炕旁要擺著六郎的鋪蓋,小黑卻偏偏鳩占鵲巢的賴在這兒。
禾麥板著臉訓斥了幾句,小黑才不情不願的被揪著布窩,挪到了另一旁去。
小黑輕輕的呼嚕聲響起來,屋子裏也沒了旁的吵鬧聲,倒也安靜。
禾麥怕吵到楊六郎,輕輕翻了個身,卻聽他問:“今天自己在家可還習慣?”
“習慣,”禾麥輕聲道,“一切都挺好的。”
“我見院子裏洗了許多衣裳,床榻也被擦了灰,其實你不必做這些粗活的。等我回來自己做便行了。何況,今日上山的時候我便想了一下,真不應該在新婚第二日就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的。”
楊六郎的聲音頓了頓,繼而略帶歉意的響起來,“是我考慮的不周全,對不住。”
禾麥沉默了下,輕聲回道:“不必……反正……反正我們也不是真夫妻,何況你這樣照顧我,我做些家務也是應當的。”
楊六郎沒再接話,過了好一會兒,輕聲的道了一句早點睡吧,屋子裏便再也沒了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