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禾麥和楊六郎在家裏各做著活計,兩人一整天說的話竟還沒昨兒一晚上說的話多。
禾麥也有些刻意躲著些楊六郎,他在外麵打製狗舍,她就在屋子裏疊衣裳。
楊六郎在院子外頭背壟,她趕忙去水井旁將碗筷刷洗幹淨。
一整天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默。
禾麥也說不準為什麼這樣對楊六郎,或許是覺得楊六郎對她太好了,這樣的好若是維持下去,將會變成一筆她還不起的債。若是拉遠一些距離,想來會讓她心裏好受一點。
可今天她這樣做,反倒是覺得渾身怪怪的,一點也不如平日和楊六郎說說笑笑自在。
而楊六郎似乎也察覺到禾麥的刻意疏遠,倒也沒主動找話茬。
直到到了晚上的時候,楊六郎從灶房裏拎出那日剩下的獵物來,道:“明日回門,這些東西拎回去,會不會有些寒酸?”
禾麥回首,見他手裏拎著一隻雞和一隻剝了皮的兔子,正凝神認真的看著自己。
她忙回道:“不寒酸,已經很好了。”
楊六郎思忖了下,道:“我記得家裏還有些醃魚幹,明日一起帶去吧。”
“好,”禾麥想了下,輕輕點頭,“你別再費神琢磨這些了,這幾樣東西帶回去,已經很有麵子了。”
小青村本就貧窮困難,每戶都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指著地裏的糧食活著,勉強溫飽,每年怕是隻有在秋收和過年的時候能吃上頓肉,平時的時候哪敢奢想吃雞吃兔?
這樣的回門禮,已經很豐厚了。
何況秦氏也不是個計較禮數的人。
聽禾麥這樣說,楊六郎便點頭,“好,那明日一早,我們便回去。”
禾麥點頭應了,便看楊六郎拎著東西出去了。
這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也沒像前幾日的時候說話聊天,楊六郎給禾麥打完了水,洗過了手臉,便匆匆鋪好了床,躺下再也沒開口。
禾麥心裏有些後悔,她所做的似乎是適得其反了。
原想著要楊六郎莫要再像之前那般照顧自己,可眼下,該照顧的楊六郎一點不差,可兩人之間氣氛卻沉默的如同死水,尷尬的要命。
她暗暗歎了口氣,蒙上被子滿心怏怏的閉了眼。
這一覺蒙頭睡到了天亮,還是楊六郎給禾麥叫起來的。
禾麥紅著臉匆匆穿衣下地,洗漱的水都已經備好了,禾麥更覺得羞愧,燒早飯的時候很用心的額外做了兩道小菜。
吃罷了飯,給小黑的飯食和水準備好了,就置放在狗舍前麵,楊六郎一手拎著雞,一手拎著兔子,禾麥則拿著一串滿滿的醃魚幹,兩人走上了回村的路。
回村的路有半裏地,兩人都是腳力快的,可路上卻像是約好了一般,心照不宣的走的緩慢。
禾麥瞅了眼走在前麵的寬厚背影,陷入沉思,一會兒到了秦氏那兒,兩人還是這樣整日不說一句話,可怎的是好?怕是在秦氏那兒不好交代,秦氏非要擔心不可。
可該怎的能和楊六郎說,兩人才能冰釋前嫌呢?
問題又不在楊六郎那兒,是她多此一舉想要拉開和楊六郎的距離,想讓人家別對自己那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