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讓山草收下了銀子,禾麥才安了心。去屋裏取了一兩銀子後,兩人便上了路準備去清蘆村的雜貨鋪。
路上,兩人快走到小青村裏正家門前的時候,忽的聽到裏正家門前傳來一陣女人粗重而響亮的聲音響起:“林長喜那個敗家媳婦!做不得好事!整日好吃懶做在炕上躺著吃現成的!出趟門還讓畜生在家鬧翻了天,成何體統!這懶貨放在以前就得去浸豬籠!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另一個尖細的女音附和起來:“可不!也就林長喜那個怕媳婦的,那婆娘又饞又懶也就罷了,還吹耳旁風,讓林長喜給他娘攆出去了!真要笑死人了!咱們小青村雖然窮,可還沒出過這樣的不孝子呢!”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王八和綠豆能對上眼不是沒原因!”那粗獷的女音帶著不屑,又憤憤的道:“林長喜這等不孝子,就應當天打雷劈!他家連個男兒都沒有,偏偏又占著咱村那麼多田地!我聽我家那口子說,這賊夫妻倆琢磨著要尋佃戶呢!憑啥!憑啥讓外人耕咱們村的地?”
“就是!彪兒姐,就應當讓裏正給他家的田地收回去,好好懲治一番他們!他們一家三口占那麼多土地,吃不了,憑啥不分給咱們?”要是他家的土地分下來,咱們小青村每戶每日能多吃一頓飯哩!”那尖細的女音如此說。
“多吃一頓飯?真的?”屋裏傳來眾多女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真的!他家地二十多畝,就仨人,能種的過來?可不得尋佃戶!若能平均分下來,咱們少說也能多吃一頓飯哩!”
屋裏就像炸了鍋似的議論開來,禾麥側耳一聽,嘿,裏正家裏少說聚了七八個小青村的婆子婦人們。
山草在外麵聽得眼睛都在直了,呆問道:“禾麥,彪兒嬸兒她們這是要去林叔家搶地嗎?真厲害!”
林禾麥默然了下,輕聲道:“她們吃飽了沒事做,頂多過過嘴癮罷了。山草,我們還是趕路罷,聽這些人吹牛皮也沒什麼意思的。”
山草應了一聲,路過裏正家門前的時候又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等走的遠了才咂咂舌,驚奇的對禾麥道:“你方才聽見沒,林叔家的之前東西都叫他們家的牲口給禍害了。其實昨兒我也聽說了,但還沒去看——我聽我娘說趙嬸兒坐在大門口臉都哭腫了,那米呀麵呀肉呀的好東西都被黑子給翻出來禍害了,趙嬸兒氣的要把黑子宰了吃肉,倒叫林叔給了一巴掌。”
林禾麥聽到這事兒心情倒是很好,嘴角笑容愉悅的道:“那是她罪有應得,狗是用來看家護院,誰叫她沒看好管好?那些米麵之類的吃到他們的嘴裏也是浪費,莫不如給那些可憐的牲口吃。那些牲口在他家後院真是倒黴,一日連草料都不能保證,空著肚子難過死了,它們心裏都有氣!恨的很呢。”
山草抿嘴笑道:“對呀,我聽我奶講過,這牲口都是有靈性的,就算幫不了家裏什麼忙,但它也知道主人家的東西是不能禍害的,要是禍害主人家東西的牲口,那這主人家也不是什麼好人。哼,光看林叔他們將你和林奶奶趕出來的事兒我就跟著生氣,哪有這樣做的呀?太過分了!”